长篇历史小说 | 《金银花开》连载143: 第四篇〖路权〗— 护国( 报仇)

三 、报仇

“那个叛国的人要回来了。”

“谁？”

“就是跟乱党一伙断送我们大清帝国的人。”

“你是说蔡锷。”

“云南除了他还有谁。”

“消息可靠吗？”

“整个城里都在说这件事呢。”

“太好了，我马上就去，把消息告诉大当家的。”

阿迷城的一家商号里，一个汉子出了东门，向东山坡而去。

在阿迷城外东山脚下，由一伙外地人新开了一个煤矿。由于煤碳热量足、无烟，在个旧矿山很受欢迎。每天只要能挖出煤，不论多少，运到矿山都能马上卖出。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

“大柱，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翠玉在一旁冷语一句：“还大柱呢，他哪有我大柱哥一丁点的男子汉气息。”

原来大柱等人被行刑后。大柱有一小兄弟，长相与大柱极相似。翠玉就一口一个大柱地叫他，而他自己也就把自己当作大柱了。

“城里人说那个害我们的人要回来了。”

“蔡锷？”

“是的，就是说蔡锷要回来了。”

翠玉咬牙切齿：“好，你跑到北京，我们收拾不了你，现在你又送上门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撞进来。我要为我大柱哥报仇。”

翠花叫过身边一个小伙子：“你赶快去村里一趟，叫阿祥叔来一趟。”

翠花拍一下翠玉的胳膊：

“这事我们好好谋划一下。我叫人去请阿祥叔了。这次，一定不要让这个卖主求荣的叛国者逃过去。”

假大柱还在喘粗气：“翠花姐，为什么说他是卖主求荣的叛国者？”

“大清朝出钱让这些人去日本读书，指望他们学成回来为大清朝效力。

可他们回来不想着报效朝廷，。这种人是不是叛国者，是不是该杀？”

“该杀，大大地该杀。就是养一条狗，还忠于主子，那些人就是狼心狗肺的人。”

“什么狼心狗肺，简直狼心狗肺都不如。”翠玉骂。

“是，猪狗不如。”

阿祥早早地就出村了。翠花派去的小伙刚转一个小山坡就见到阿祥：

“老爷子，我们当家的叫我来请你。”

阿祥一惊：“出什么事了？”

“大柱从阿迷城中来，说是我们的一个仇人要回来了。”

“仇人？谁呀？”

“我叫不来名字。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正在生气呢。”

“走——，看看去。”

阿祥已经苍老得行动不便，可他的实际年岁并不太大。

翠花翠玉是他的老上司的女儿，自从军统在阿迷北江码头殉职后，老太太相继去世，几个女孩子不懂事，用炸药伤人，被抓充入官妓。真是造孽。民国了，她们上山作土匪，真让他担心。原先阿祥想，让她们挖煤卖，也是一条赚钱的生路，以后好好过日子，自己也对得起老上司了。

像他这个年纪，活下来的，没几人了。迟早要去见老朋友们。如果孩子们好好的，他去到那边，见到故人时也好作一个交待啊。

“祥叔，我们要报仇。”翠玉哭着脸说。

“谁呀？”阿祥问。

。”翠花说。

“哦，你们说他呀。？”

“他造大清朝的反。？”翠玉责问

阿祥找个凳子坐下。

“水，给我倒杯水。”

小伙子拎过茶壶，给阿祥倒了一杯茶。

翠花接过茶杯，给阿祥端过来。

“翠花、翠玉，现在是民国了，老百姓的日子好过起来了。没有哪一个老百姓想再回到大清朝。”

“我不信。”翠玉甩手离开阿祥。“大清朝有什么不好了，至少尊卑有序。看看现在，这些人个个大大咧咧的，没老没小，目无尊长，像什么样子嘛。”

“嗬嗬嗬。习惯了就好了嘛。”阿祥接过茶，笑着说。

“不行，我就是看不惯。”

“翠玉呀，在这个世上，有谁愿意天生下来就卑微呢？又有谁愿意天生下来就给别人做牛做马呢。”

“那是他们命不好，不关我们的事。”

“假若那一天，你的命也像百姓一样，你会怎么想呢？”阿祥问。

“就没有那一天嘛。我天生下来就是高贵的。就是有来生，我也是高贵的。”

阿祥想诘问她一句，你现在的状况，还认为自己高贵吗？但他还是忍住了，女孩子的自尊是不可伤的。

“当然了，不可能人人都有你一样的好命呀。”阿祥放下茶杯。

“祥叔，我们的仇人要来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翠花说到正题。

“你们想怎么办呢？”

“是他害得我们生不如死，我们不报仇，谁也咽不下这口气。”翠玉接上话说。

翠花停了一下说：“我们想杀了他。”

“唉，我这一辈子呀，见过的打打杀杀不计其数，不计其数呀。”

“这又怎样？”

“打打杀杀，打打杀杀，唉，没有一个是有好结果的。”

“祥叔——，你让我们就这样算了不成。”翠玉急了。

“当初，你们的奶奶为了给你们的父亲报仇，把整个家都毁了。你们要给奶奶报仇，把你们自己毁了。现在终于好过了，别再去做傻事。”

“那我父亲的仇恨就不报了吗？”

“孩子，被你父亲杀害的人有仇恨吗？有，他们的仇恨要不要报呀？”

“祥叔，你胡说的，我父亲不会杀人，我父亲不会杀人的。”

“孩子，你们的奶奶听到我这样说时，她也说你们的父亲不会杀人。可我要告诉你们，你们的父亲不但杀了人，而且杀的人还是一个法国人。在北江码头，我也在场啊。”

“祥叔，你别说了，我们知道怎么做。”翠花原想请阿祥来出一下主意，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人老了，就是怕事。唉，这些老了的人，怎么都是一个样。

送走阿祥。两姐妹又商量起如何动手的事。

当年打劫火车，她们两姐妹是知道大柱他们如何策划的。只要能截下火车，后边的什么事都好办。

她们商量的结果，竟然与当年大柱他们劫火车的方法一模一样。

可是她们忽视了，现在她们面对的不是一般坐火车的旅客。就是她们可以用特殊的办法截下火车，但她们还是不可能接近得了要杀的仇人。这样一个大官，单是保卫的人肯定就不会少。她们这百十号人，力量怕还是弱了一些。

“呜——，呜——。”远处传来火车的鸣笛。

从阿迷火车站驶出的列车过来了。

大家走上一个小土坡，可以看到远处的铁路。

今天的火车好像比平时早开了一会。

“大当家的，这列火车会不会是去河口接人的。”小伙子说。

“这列火车有什么不同吗？”

“看不出来，只是觉得这列火车与平时的火车不一样。”

“好好看看，记住有什么不同。”

“是——。”

翠花计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是这列火车去河口接人，那么明天也就会经过这里了。她叫过两个平时专门打探消息的人来，吩咐他们，在前面几个火车站派出暗哨。

“通知所有兄弟，今晚停工，操家伙，准备大干一场。”

列车上，乘坐的旅客不少。再过一周就是圣诞节了，大家谈话的内容和气氛也高兴、有生趣得多。

在一列特殊的车厢里，蒙自道尹周沆正与省府大员谈话。

“周道尹，滇南可是全省的财政支柱，这里可是风水宝地啊。”

“当然，当然。唐督军能将这个好地方交给职下，完全是对职下的厚爱。职下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听说周道尹还是先朝云贵总督李经羲的门生。”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周沆急忙否认。

“据说，当年李大人能平安离开云南，还真是不容易呢。”一个旁边的工作人员插了一句话。

周沆记得，当时的情形是极为复杂的。，但是，各种各样的人，也粉墨登场了。

之后，虽然说，决定同意蔡锷的提议：礼送李经羲离开云南。但不少人心里仍然担心，会不会又冒出什么时候事端来。

总算平安渡过一劫，李大人现在也在民国政府任职。也算是民国的人了。可毕竟是两个朝代的事，谁也不愿意合在一起来谈。

“李大人得以离开云南，主要还是蔡锷的功劳。否则，按当时的情形来看，李大人很可能会遭遇不测。”

“没那么严重吧？”

“有，一点也不敢乱说的。就在前边几个火车站，总督大人到了阿迷火车站，要求连夜赶路，坐的火车被暴民截了下来，险些出大事呢。”周沆小声说。

“哦——，真有这回事？”

“一点不假，一点也不假。当时都是打着灯笼开的火车。”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