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小语】长篇小说原创《暗香》(四)||林立

                                  文|林立

 那年在家里养病休息，女儿在北京读书，她为了散散心，便到北京一小住，“十一”国庆节要到了，她要回家了。女儿已经给她买好了晚上的火车票，母女俩个人正要准备上火车站呢。丈夫突然打来了电话问：“老婆，你“十一”还回来不？”

“不回了！”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她嘴里竞会蹦出来一句玩笑话。

“妈，车票都已经买完了，你怎么又不回去了？”女儿惊讶地问：

她谈谈的一笑，“我是要给你爸爸一个意外的惊喜！”

然，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她坐了一夜的火车，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提着沉重的行李，拿了很多的东西，好不容易搬上了楼。

正好第二天是“十一”国庆节，是休假的日子，她想要给丈夫一个惊喜！“他一定还在睡懒觉躺在被窝里呢？”她一边往家走，一边像小鸟归巢一样快乐，怀着一颗喜悦的心情去敲门。

“咚！咚！咚！”她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声，心想“看来他没有在家？莫非他又假日出勤挣双工去了？”

她在走廊里把所有的包裹翻个遍，费了很大的周折找到了自带的钥匙，当她打开了房门，她看见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她惊呆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老半天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种尴尬的场面，使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真行！把女人都领回家里来了，怪不得敲了半天门都不给开……原来……”她气得语无伦次了。

“丽……你别……别误会……我们在唱歌，一点也没有听见敲门……”丈夫赶紧为自己辩护着。

“是啊！大姐，音响太大了……我们只顾唱歌，真的没有听见敲门声……”那个女人也在辩解。

她的目光像一条鞭子一样，把她的丈夫脸抽的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丽，你要是不相信我，我真是跳在黄浦江里也洗不清了。”丈夫一脸惊慌的神色。

这件突如其来事件，成了她心中的一道阴影，永远挥之不去了。一直占居她的心灵，生活再也没有从前那么平静了，变得很沉闷，两个人之间的话儿越来越少了。家变成了一座坟墓，一点儿声响也没有了，只要有声音便是争吵，再也没有往日的欢乐了。

丈夫仍然我行我素忙于跳舞，唱歌，不知不觉中他们之间竖立起一道看不见的城墙，慢慢的把他们隔开了。他们的心距越拉越长，她想起了泰戈尔的一句话：“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心的距离……”

“喂！你在想什么呢？”林峰好象一眼看穿了她的内心，打断了她的思路。“他对你好吗？”他试探着她的眼睛问：“还好吧！”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淡淡地忧伤，话也是那么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在家里守着他？一个人跑出来找工作？”看来他要刨根问底了，非要问出一个水落石出不可。

“我下岗了，两口子天天厮守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不如出来做点事情，心情也会变得好些。”她叹了一口气道：

“你们很相爱吗？”他又问：

“是的，当初很爱，也很真诚，要不我怎么会嫁给他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脸是一片茫然的神色，眼睛望着远处的灯火。

“现在他还爱你吗？”他又问。

她只是摇了摇头，嘴里不再说什么，眼睛里充满着无奈变成了沉默……

“我们每一个人活着，总不能光为了自己吧，还要有很多的责任吧！”冯丽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的万家灯火说。

“看得出来，你一定是贤妻良母型，是个极其负责任的好女人。”林峰一边欣赏着，一边心里骂道：“那个王八蛋真不是物！这么好的女人不去珍惜，还扯王八蛋……”男人和男人总是要互相排斥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女人也很肤浅吧！也很见异思迁吧！”冯丽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地对他说。

“不是，绝对不是。凭我个人的感觉，你是个很不错的女人，是个很有教养，很有内涵的女人，从言谈举止方面来看，你又是个很朴实，也很淳厚的女人……”在她面前林峰变得很会赞赏人了。

“为什么那么地信任和赞赏我呢？你又不熟悉我？更谈不上什么了解啦。”冯丽提出了疑问。

“每个人都有灵感，直觉告诉我，你是个懂情重义的人，难道你不相信感觉吗？感觉这东西，有时候特别的灵验，你不觉得自己该是多么的优秀，多么的好吗？”林峰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她说。

“是吗？你经常这样夸奖别人吗？”冯丽带有点挑衅的味道。

“轻浮的女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种女人我是最不喜欢的，你相信我好吗？”不知道林峰是赞美她呢，还是来表白他自己。

“那你感觉我是什么人？”冯丽的眼睛像一把刀看着他问：

“人品，才学，还有中国传统女性的美德……”林峰是个有学问的人，有的是赞美人的话，让他说一晚上也不会说完的。

“扑哧”一声，冯丽笑出了声，“你也太过讲了，我哪有你所说的那么好哇！”

“那我也不象你所想像的男人那么的坏吧！你放心！我们只做谈话的朋友？你看怎么样？”林峰还是表白自己是个正人君子。

冯丽看林峰一脸的诚恳相，便说“那我就欣然的答应了你，只做普通的朋友，别无所求！我相信你说到做到，绝不悔改！”

“好的，我向你保证，别无所求！”林峰连连的赞成同意这个意见。

原来林峰是生物学的专家，今生能和做医生的冯丽一见如故，是和他们所学的专业有关系，所以他们就有说不尽的话题。

“你是学医的，我是搞生物的，你说我们的人类和动物有什么区别呢？男人好比雄性的鸟，雄性激素分泌的过盛的鸟儿，到处显示自己的羽毛如何的美丽，引来那么多的雌性鸟的青睐，可能就容易出轨吧，分泌少的呢？就很安分吧！对于我们人类来说就算比较忠贞吧！”生物学的专家说：

“那不一定，据说白天鹅就是很专一的动物，对爱情特别的忠贞，一只死掉了，另一只因为悲伤不吃不喝也死了。”天真无邪的白衣天使说。

“而人却是不一样的，分泌雄激素高的男人就容易出轨，一个女人他是不解渴的……”生物学的专家说到这里，感觉自己说的话有点过了头，他就停住了，他真的有点害怕眼前这个女人了。

他们又走了一程路，说都不说一句话，就那么静静地走着！走着！

还是林峰打破那种寂静。他突然地问：“一个茶壶，需要四个茶杯才能配套，你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

冯丽当然知道这句话是谁说得。她想起了语言大师，幽默的林语堂，还有浪漫的诗人胡适先生。

她被眼前的这个学者有所打动了，既有学问又很幽默的，人也是很帅气，有着重情义的厚嘴唇，还有那张英俊的脸谱，看起来特别的有学问。

他说话很有哲理性，也很有见解。他和她纯粹是一种偶然的相遇，他们的交谈语言，恰如其分地显示出他们内在的力量！

他们之间存在着无法解释的生命之迷，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的谈论着人生，谈论国家大事，谈话的内容五花八门，他无所不知，他的才学和讲演，让她耳目一新，使她敬佩和欣赏。

冯丽喜欢浪漫别致的生活，但又放不开自己的思想，从精神上来讲，求实才使人的灵魂得以升华。他给予她的知识，是她的丈夫所不能给予的，也是她所喜欢和仰慕的。

他们俩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脚底下踏的雪地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响，如两颗心交错的跳动着。

林峰心里常常涌出一种原始的冲动，但是当看见冯丽那张严肃的脸庞，他又极力地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敢有一点非分之想，害怕自己稍微不留神，她就会从他身边跑掉的。

一轮满月挂在夜幕里，冒着白色的光芒，显得格外地冰凉。但是林峰的心里却流淌着一股温泉，他闻到从她身上飘逸出一种浮动诱人的暗香。他情不自禁的拉起了她的小手。这一次她没有像第一次把手立刻缩回去。这让他有了胆量。于是他把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他感觉到那双小手很凉，让人产生一种怜爱。

他的血又开始涌动了，心也加快了速度，他想起了青年时代，在大学的校园里，那些充满了期待的目光，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素，那些辗转失眠的夜晚，回忆起和妻子谈情说爱时，所走过的月光下的散步，浪漫的情调……而那种感觉已经很久遥不可及了，早已渐渐地走远了。

今天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当他们目光相遇时，当她羞涩的低下头，如沉思的小鹿一样招人喜爱，更让他联想翩翩，这个夜晚不再觉得寒冷，不再感到乏味无聊，不再感到寂寞与孤独了。

心里装着一个人，可真好！时间和质量变得都和从前不一样了。她如一道霞光，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给予他光明。从现在起，他要改变自己的以往的生活态度，他要积极努力地加把劲，好好地经营他的餐馆，要挣到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带着她游遍祖国的大江南北，他心里暗暗地盘算着。

如果这个小女人愿意陪着他，一起共享游山玩水的快乐，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他对未来充满了那么多的幻想。

他想进一步了解她的心，她的灵魂深处是否有他的位置，他是否能和这个女人深入的交往下去……他仿佛又闻到了爱情的芳香，他情不自禁的投入到那种自我陶醉的感觉之中。

冯丽还是那么的自然，像一座尊像不能让他轻而妄动，莫非她对我无意，无意若似有意。哎！女人的心思，让人无法弄懂。

“你看我们的关系还能进一步发展吗？”林峰用试探的口吻问。

“事先我们不已经讲好了吗？我们这样不是也很好吗？干吗非要刻意的去追求什么？”她很敏感的回敬了他。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脚下发出有节奏的踏雪声。他们都不再说话了，都在各自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冯丽又想起了丈夫的那一幕。突然她抬起了头，天真的问：“假如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单独的在一起，什么事也没发生你相信吗？”

“我，我……这是啥意思？我没听懂你的意思。”他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有些瞠目结舌。

“我是说,我的爱人和他的舞伴整天在一起，只是为了跳舞吗？没有别的因素吗？你相信男人和女人纯感情的交往吗？”

冯丽想探求男人的内心世界，所以才这样地问他。

“我不太相信光是跳舞，没有暧昧关系？这个……”林峰为眼前这个女人的天真而吃惊，心想：“这个女人太单纯了，什么也没经历过。人的单纯是不分年龄的，是和她的生活阅历有关，她简直就是一张白纸。

“不可能，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整天地粘在一起不发生任何的故事，你还相信他吗？”他被她的真诚所感动了。

“我没有证据说他们不检点，我相信丈夫不是那种人，最起码的我不以为他能背叛我，暗地里做那种不光彩的事。”她很自信地望着远方深情地说。

“实际我们每个活着的人，都是一个孤独的个体。所以我们都想找到和自己心灵相似的朋友，说说话，保持心灵上的欢乐，这是我们想要的一种生活。”林峰知道冯丽心里所需要了，所以他尽量迎合她的胃口。

“那么说我的丈夫，他一定也很孤独了。”她抬头望着那枚挂在天空的冷月，她还希望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没有染。

“难道世界上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吗？比如现在我们正在一起走，突然你的妻子从对面走过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我们，你会怎么样呢？是不是也有点跳到黄浦江也洗不清的感觉呀？”

林峰心里“咯噔“一下，身边的这个女人，她还相信自己的丈夫，她仅仅是怀疑自己的丈夫，但是又没有把柄攥在手里，这说明她还怀念那个男人。

认识这个女人以后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内心情感，他感到很痛苦，也很失望，他不知道怎么对她说好。

“她丈夫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得到这么好的妻子还不满足，还不好好地珍惜，真痛恨老天爷不长眼睛，把这么好的女人给了那个臭男人，痛恨做她的丈夫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他的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酸酸地疼痛，像打翻了五味俱全的瓶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那一刻，他恨不得把她从那个臭男人的手里抢过来，成为自己的妻子，但是又不知道她心中有没有他？她是否能爱上了他呢？他这边燃烧的如一团火，而她那边却冷若冰霜。如果她还是那么地冷漠，也会把他心中的火苗熄灭的。

他被那种火炭一般的情欲燃烧着。他恨不得直接去问她，到底爱不爱他？不爱就快点告诉他吧！免得他总在折磨着自己的神经，这是多么荒唐的思想啊！她是我的什么人？刚刚认识了两天半，是否有点太可笑了。

尽管他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要太奔放了，太泄露了。但是他还是鬼使神差地在下班的时候，围着她所住的楼房，特意地绕了一大圈，希望能够看到她，可是一直也没有遇到。这种毫无意义的愚蠢行动，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夜晚难眠，想入非非，几次拿起了电话又放下了。理智一遍遍告诉他，不要再去麻烦人家了，何必强人所难呢？

人是很犯贱的动物，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去得到它，最后又是感情战胜了理智。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强烈的诱惑着，这般力量来自于何方？像一只温柔的手又把电话拨给了她。

“喂！是丽丽吗？”他尽量把声音变得温柔小心地问。

冯丽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亲切地呼唤她的小名，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是的，你好！你有事吗？”她还是那么不冷不热的，总是参杂些中性人的性质，让他不敢轻而妄动。

“晚上出来溜遛弯可以吗？”林峰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提出这一个小小的要求。

不当你的世界  只作你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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