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10 14:56:27
赵 武 灵 王
作者:王墨
前321年,武灵王5年。
春天。赵雍大婚。赵国大赦。乐容不无伤心地想到,如果父亲还活着,那么这次大赦也许就能被释放出来了。
护送韩国公主的车骑绵延几里,邯郸城的百姓都争相涌到官道上来看公主的仪仗。
和公主的显赫风光比起来,乐容的出嫁毫不起眼。她怀里抱着师傅易天所赠的古琴,古琴的底座下藏着一把匕首,被宫里来的人接进去了。她很紧张,想象着和赵雍见面的情景。可是进宫一个多月了,她还没见过赵雍。宫女说,国君很少到后宫来,来了也都是去韩夫人那里,似乎忘了还有她这么一个妃子。
其实赵雍并不是真的迷恋上了韩夫人。韩夫人长相平平,性格端方,不善温柔,赵雍不是很喜欢她。他也知道还有一个妃子住在偏宫里。但是因为讨厌公子成,他不想去见这个妃子。乐容在宫中待了一年,竟没见过赵雍。
赵雍结婚第二年,韩夫人生了一个儿子,取名赵章。
老太后生病了。韩夫人公主出身,不会侍侯人,加上要照顾孩子,很少去问候太后。乐容承担起了服侍太后的主要工作,受到太后的喜爱。但每次乐容在这里,如果遇到赵雍正好过来,乐容都会回避出去。太后还曾嘲笑乐容,嫁过来一年多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这天太后午休,假寐中听到宫人聊天,才知道乐容嫁过来一年有余,赵雍竟然没去过她那里一次。太后非常生气,一日趁乐容在身旁时,将赵雍召来责问。赵雍语塞,只好认错。
其实赵雍只是厌恶公子成,一想她是公子成的女儿,就莫名地心生厌恶之感。今天当面见到了乐容,才发现她竟如此清丽。
被母亲责备后的某一晚,他决定去乐容那里一次。
乐容和平时一样,正焚了香弹琴。
赵雍走到门外驻足倾听,听了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琴声住了,他还在那里回想余音。直到身边响起乐容的声音:“原来是你!”他才醒过神来。
这一晚赵雍和乐容聊天,竟是从未有过的舒心欢畅,从琴艺到诗书歌舞,赵雍发现乐容竟是个罕见的才女。而且乐容比韩夫人漂亮得多,自有一股民间带来的清新风韵。他很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来找她。
到天快亮了,赵雍犹谈兴未尽。只合衣胡乱睡了一会儿,便上朝去了。
在朝廷上,赵雍见到公子成,居然觉得没那么面目可憎了,很无意地朝公子成笑了一下。公子成却是心里一嘀咕,不知道赵雍是什么意思。晚上公子成得到宫中来的消息,国君临幸了王妃。公子成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昨夜赵雍是突然来访,乐容不及准备。今晚她做好了准备,如果赵雍今晚再来,她决心杀了他。
赵雍晚上果然又来到乐容住处。乐容打发开了所有随从,方便自己下手。她准备了酒,请赵雍一边饮酒,一边听自己弹琴。匕首就藏在琴座里。
赵雍很快就有了醉意。他起身走到乐容身后,驻足凝听,一只手轻柔地在乐容发间摩挲。
一曲已尽。乐容缓缓直起身来,一只手已经在琴座下攥住了匕首柄。只听“仓啷”一声,赵雍却突然将手中酒爵掷在地上,一把抱住了乐容。
乐容一惊,以为被赵雍发现,待要挣扎已经来不及,双臂被赵雍紧紧箍住。正在惊慌,只听赵雍半醉半醒地说:“你挣什么?难道我们不是夫妻?”
乐容只得悄悄松了匕首,将匕首仍推回琴座底下。赵雍将乐容拦腰一抱,哈哈大笑着向睡榻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寡人今天要补偿你,让你受了一年多的寂寞,寡人之罪也。”
然而到了睡榻边,乐容却挣脱赵雍的手臂跑了出来。赵雍一愣,问道:“怎么?”乐容红着脸说:“我还没准备好。”赵雍觉得好笑:“这何须准备?”乐容看着他,半晌才说:“有些事情没想好。”赵雍好奇道:“哦,何事?”
其实乐容心怀父仇,入宫本为了杀赵雍而来。就在刚才,若不是赵雍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说不定此刻她已经杀了赵雍。怎么可能转眼又和赵雍上床,做那颠鸾倒凤的事呢?但这些心思自然不能明说。乐容只好说:“我入宫已经一年,国君从未想过来我这里,好像没我这个人一样。可是从昨天到今天,国君又似乎很喜欢我的样子。敢问国君这是为何?”赵雍听罢一笑:“原来你想的是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你可不许又多心。”乐容点头,说:“咱们还是去外间坐着说吧。”
赵雍已经半醉了,被乐容掺着又回到了琴座旁坐下。乐容又捧了一爵酒递给他,说:“国君请。”赵雍斜眼看着她,笑道:“还要我喝?再喝,待会儿办不了事,你可别怨我。”乐容低下了头:“岂敢。”赵雍接过酒爵:“好。看来不跟你说清楚,你早晚成了心病。我先前不肯来你这里,确实是有原因的。”
于是赵雍把他为什么不喜欢公子成,因而连带着不想见乐容的原因讲了。这一讲,,勾起了赵雍的谈兴,滔滔不绝,把自己平时对国家、人民的思考,以及自己的理想抱负都一股脑儿倒了出来。特别是说到赵国衰微的时候,赵雍连尽三爵,眼角流下了眼泪。
乐容被赵雍的述说深深打动了。她心目中的赵雍,原是个狠毒的恶棍,杀父的凶手。但是今夜一席长谈,让她对赵雍有了新的认识。这个年轻的国君活得并不轻松,时刻都在为赵国的现状担忧,为赵国的未来着急。如果不是他亲自下令杀了自己的父亲,乐容愿意承认,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国君,是一个自己所见过最值得亲近的人,就像哥哥。
赵雍边说边喝,渐渐地真醉了,伏在琴案上,似乎睡着了。乐容再次悄悄拿出了匕首。她用一只手扶起赵雍,赵雍身子一歪,躺在了她怀里。
乐容看着面前这个人,心里爱恨交缠。但想到父亲死的惨状,拿刀的手慢慢地举起来,对准了赵雍的心脏。
就在她刚要一刀戳下去的时候,赵雍突然大声说:“你爹,你爹不是好东西……”乐容一愣,收起了刀,问:“你说什么?”赵雍却没醒,像是在说梦话:“国葬大典那天,,让百姓照常营生,你爹竟当众给我难堪。”乐容呆呆地说:“国葬大典那天?我爹就是那天出去再也没有回来。”赵雍恨恨地说:“你爹仗着自己的身份资格,从不把我放在眼里。”乐容幽幽地说:“我爹那天还夸你是个了不起的好国君。”赵雍嘟囔着说:。我一个堂堂国君,第一次下命令就行不通,你说我恨不恨他?”乐容喃喃地说:“你就是因为这个杀了他?”
赵雍突地睁开了眼睛:“哈!那天我真想杀了他。可惜现在我这么喜欢你,不能杀他了。”乐容这才回过神来:“你说的是公子成?”赵雍嘻嘻笑道:“公子成不是你爹吗?不是他还有谁?嘻嘻,你说我喝多了,我看你才喝多了。”
赵雍说完躺倒在地,呼呼睡去。他的话却勾起了乐容的回忆。
清晨。邯郸城南的一间老旧平房里,乐福正带着儿子乐毅读书。女儿乐容走过来说:“爹,今天你不开门给人看病吗?”乐福说:“你忘了?今天要给老国君办国葬大典,。不但今天,要连续七天呢。”乐毅抬头问:“那我们七天都不能出门了?我还要出城打柴呢。”乐福拍拍他的脑袋:“这七天哪也去不了。正好我教你们读书。”乐容说:“可是菜也没得吃了呀。”说着,要去厨房看。乐福说:“有咸菜。面我也预备下了,咱们少吃点,应该能支持七天。”乐毅不解:“爹,为什么国君死了,就不让我们出门?”乐福楞了下,才说:“这,这是规矩。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这时,街道上传来“国君有令,,百姓照常营生”的消息。
乐容高兴地说:“爹,你听!。”乐福也听到了,还不敢相信,推开窗户一看,果真街上已经有人走动了。对面的商铺都在卸门板、挂帘子准备营业。
乐福不由感叹道:“好啊。这是个爱百姓的好国君啊。”乐容没听清,问:“爹,你说什么?” 乐福大声说:“容儿,你没听到吗?,我说这是一位了不起的好国君啊。”乐容高兴道:“那您今天开业吗?”乐福呵呵笑道:“当然。去,把我的大葫芦挂到门上去。”
乐容刚挂好葫芦,一名中年妇女急匆匆跑来,还没进门就喊:“乐先生,快,我儿子腿摔断了,你快去看看。”乐福迎出来:“在哪里?”中年妇女慌道:“就在我家里。”乐福忙说:“你别急,我马上就去。”说罢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回头叮嘱乐容:“你在家看着,把午饭做了,让毅儿不要出城去打柴了。”随即和中年妇女匆匆去了。
天黑了。乐福在中年妇女家来回转圈子,唉声叹气。中年妇女抱歉地说:“乐先生,这可真是对不住你了。。你今晚就睡在我家吧,国葬正日子已经过了,没准儿明天能解禁呢。”乐福摇头:“不行,我必须回去。孩子们恐怕已经急坏了。趁天黑,我悄悄地走,小心些儿,应该不妨事。”
乐福在街道上沿着墙根儿疾走。突听一声喝问:“谁在那里?站住!”随即一队打着火把的巡夜军士包围了乐福。乐福待要分辩,还未开口,被领头军士“啪啪”打了两个耳光,不由分说押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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