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赵武灵王》独家连载(15)

2023-05-10 14:56:27






赵  武  灵  王

作者:王墨












第二章:武


武,会意。从止,从戈。本义勇猛,猛烈。

刚彊直理曰武。威彊敌德曰武。克定祸乱曰武。刑民克服曰武。——《谥法解》。




十六


赵雍一回到邯郸就颁布了胡服令。他不但命高信、牛冲等黑衣侍卫全部穿上了胡服,而且自己也穿上了胡服,兴冲冲地来上朝。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公子成托病不朝。许多眼盯着公子成的大臣也以各种理由推脱不来上朝。赵雍数了数,没来的大臣竟有一半以上。

这是赵雍亲政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公然的抵抗,。赵雍只好草草宣布下朝。

牛冲忿忿不平。对赵雍说:“这些老掉牙的家伙,吃饱了喝足了不来上朝,国君应该治他们渎职之罪。”赵雍何尝不生气,但是听了牛冲的话也不由一乐:“你的意思是把他们统统革职?还是干脆全抓起来?”牛冲说:“抓起来倒用不着,把他们全革职了,从民间公开招聘贤能,肯定比他们这些光吃饭不干事的人强。”赵雍叹道:“要像你说得这么简单就好了。”

 

第二天,赵雍命人叫来侄儿赵褋,派他去见公子成传话。赵褋到了公子成府上,见公子成正和门客们聊天呢,神采奕奕,哪里像有病的样子。赵褋上前施礼,说:“国君命我来见叔祖,有话说。”公子成遣散了众人,端坐在地上,也不起来,说:“讲。”

赵褋垂手而立,朗声背诵起赵雍的话:“我已经穿上胡服上朝,并且公开穿着胡服接见官员和各国宾客。我很希望王叔也能穿上胡服来上朝。在家当然听命于尊长,在国就要听命于君主,这是古今通行的道理。子女不能违背父母,部属不能抗拒君王,更是先王制定的规矩。现在我已经颁布了胡服令,而只有王叔不肯穿,我恐怕天下人会议论指责你。治国有常法,总以人民利益为优先,,总以执行命令为要素。所以,国家治理的好不好,要问底层百姓;而政令能否畅通,必须居高位的人带头遵行。

“我们改穿胡服,并不是为了放纵情欲,追求新鲜好玩,而是为了迎接艰苦的战斗,建立救国救民的不世功业。我深怕王叔抵制这次改革,特地派人向你解释,希望你务必支持,不要站在改革的对立面。”

公子成听罢,沉吟了半晌,然后说:“我已经听说了国君穿着胡服上朝的事。但正巧我有病在身,所以没能上朝拜见。现在既然国君派你来传话,我也就此机会,尽点愚忠,说点我对这个所谓改革的看法。

“我听所有的人都说,中国是聪明才智之人居住的地方,金银财宝万物聚集的地方,教育最普及的地方,仁义道德最好的地方,诗书礼仪最讲究的地方,科学技术最发达的地方,远方外国最向往的地方,蛮夷部落最羡慕的地方。而今国君却突然抛弃这一切,效法起蛮夷来,穿他们的衣服,学他们的战法,改变中国的传统文化,违背固有的善良风俗,取消古代流传下来的良好习惯,改变一贯的制度,这一定会激起天下人的反感。这是一种叛逆根本,远离中国的行为,请国君三思。”

 

赵褋回报赵雍。赵雍问:“王叔面色如何?”赵褋气哼哼地说:“面色红润,不见病色。”赵雍听了一笑,说:。”想了想,又说,“这样吧,你现在带我去见王叔,我亲自去和他辩论。”赵褋吃惊道:“现在?”赵雍说:“对,马上走。”

公子成打发走了赵褋,又招回众门客聊天。众门客纷纷献媚,称赞公子成回答国君的话大义凛然,振聋发聩,掷地有声。公子成洋洋得意。他得意的不光是刚才自己说的这番话,而是他亲眼看到赵雍离了他,这场改革就推行不下去。他不由想起以前田不礼说过的话,自己只有代表着宗族王室跟国君对着干,才会受到国君的重视。这话果然应验了。

突然一个家人跌跌撞撞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国君来了!”

公子成和众人一惊。一个门客问到:“带了多少人马来?”家人说:“没带人马,就国君和赵褋两个。”公子成镇定下来,说:“你们马上出去。我回卧室,国君来了,就说我有病不能迎接,请国君到卧室相见。”

 

赵雍进了公子成卧室,明知公子成装病,却不说破。赵褋看不过去,故意说:“叔祖刚才还满面红光,怎么这一会儿就卧床不起了?”公子成哼哼着说:“我这病一阵一阵的。刚才你来的时候觉得好些,这会儿又难受起来了。”赵褋哼了一声。

赵雍问:“王叔可是衣服穿少了,受了风寒?”公子成含糊地说是啊。赵雍又问:“王叔可知道,穿衣服是为了什么吗?”公子成心知,这就奔那事来了,得小心应对。便道:“穿衣服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驱寒保暖。也为了遮羞蔽体,衣服关乎礼仪。”赵雍说:“对啊,穿衣服首先是为了保护身体,讲礼仪是为了行事方便。所以古时的圣人,考察民情,顺应风俗而制定礼仪,是为了使人民享福国家强大。南越蛮族喜欢剪断头发,在胳膊上刺青,把衣服的大襟开在左边;吴国人则喜欢把牙齿涂黑,用色彩抹在前额上,戴鱼皮做的帽子。他们的风俗和衣服虽然不同,但他们穿衣服的目的——为了保护身体和做事方便,却是一样的。,只要有利于国,有利于民的事,就要去做,决不僵持偏见,拒绝改革。”

公子成反驳说:“可华夏衣冠,已经成为传统,怎可一旦丢弃,说变就变?”赵雍耐心地说:“王叔所坚持的,无非是固守传统。而我所要做的,恰恰是开创新的传统。对衣冠来说,即使是圣人,也不能让他们完全统一;对传统来说,再智慧的人,都不能让传统一成不变。请问王叔,你要坚持的传统,是哪个传统?”

公子成瞠目不能答。

赵雍的话渐渐严厉起来:“王叔难道不明白赵国的处境?咱们赵国,东有黄河、漳河,虽然和齐国、中山国内的河流一样,却不能通行船舶。而从恒山直到代地,东是燕国和东胡的边界,西是楼烦、秦国、韩国的边界。这些边界地带的军队,使用的仍然是传统作战方式,没有机动性强、擅长远攻和突击的骑射装备。所以我打算采取两项措施,第一,发展水军,训练濒水居民,严密防守黄河和薄洛河;第二,改组步军,新建骑兵,穿胡人那种利于作战的紧身服装,让国人都练习骑马射箭之术,在燕、三胡、秦、韩边界,构筑防御工程。这样近可以保卫边防,远可以报中山之仇。王叔却坚决维持所谓固有传统,违背简子襄子两位先祖的遗志,反对改革,忘了国家的奇耻大辱。我不相信王叔会这样做。”

公子成大汗淋漓,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拜倒在地,道:“国君言重了,臣愚昧,没能领会国君的良苦用心,顽固坚持世俗之见。现在我明白了,国君是要继承先祖遗志,完成先君未了的心愿,臣敢不听命!”

赵雍满意地点了点头,让赵褋拿出一套准备好的胡服赐给公子成。公子成再拜接过,说明日就穿上它来上朝。

收服了公子成,群臣们陆陆续续都来上朝了。但是宗室赵文、赵造、赵俊和太子太傅周祒等仍然拒绝穿胡服。并且集体上谏。

周祒等跪在殿前,大声疾呼:“祖宗古法不可改,传统礼仪不可变。”赵雍又气又乐,说:“先王列祖们各有各的制度风俗,哪种古法可以仿效?国君帝王们各有各的爱好习惯,哪种礼制可以遵循?伏羲神农注重教化,不行诛罚;黄帝、尧、舜使用刑罚,但不残暴。到了夏、商、周三王,都是随时代不同来制定法度,根据实际情况规定礼制。你们白读了书,不懂这个道理啊?”

 

赵雍正式发布了胡服令。命肥仪担任相邦,主持全面工作。命楼缓负责外交。命公子成负责巡视督导全国胡服改革。命李兑为民兵将军,负责全国民兵训练。命牛翦为骑兵将军,就地招募胡人建立骑兵。命赵固主持胡政。命田不礼为代地副相,主持边境贸易和筹饷。命吴广为邯郸令兼邯郸城守,保卫首都安全。命在邯郸新建丛台,为阅兵之所。命王公贵族和官宦子弟都入内练习骑射,由高信负责督导。

随着一系列的命令下达,胡服骑射运动轰轰烈烈展开。


十七


从与中山交战到推行胡服骑射,一年多的时间,赵雍数次出巡,很少回后宫。这段时间吴娃在宫里度日如年。

此时吴娃已生了第二个儿子,赵雍因他出生于胡服改革之际,赵国即将大举进攻中山,故为他取名赵胜。但是这个儿子也很快被韩夫人抱走了。吴娃委曲求全,想尽办法讨好韩夫人,欲使母子相见,但都未成功。

这日,吴娃的母亲进宫来看吴娃。吴娃哭诉母子离别之痛,说早晚被韩夫人逼死。吴娃的母亲陪着掉了半天眼泪,回去后对吴广说了。

吴广与门客曲松商议。曲松说:“这样下去很危险,惠妃在宫里,处于韩夫人掌握之中,如果惠妃被逼死了,东家就什么都没了。”吴广搓着手,问:“那我该怎么办呢?”曲松沉默半晌,道:“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搬掉韩夫人,让惠妃做王后,让赵何当太子。”吴广的手不由攥成了拳头,说:“可是太子赵章已成年,而且当太子已十多年,他的地位早已深入人心。怎么才能搬倒太子和韩夫人呢?”曲松道:“必须先想办法把太子调离邯郸,因为太子身边有很多智囊和实力大臣。弄走了太子,韩夫人势单力孤,便好图谋。韩夫人倒了,太子自然跟着倒了。”吴广听着,不断点头。

 

赵雍这日回到吴娃宫里。赵雍显得兴致很高,吴娃却是强颜欢笑。赵雍自然看得出来,便问:“你可是怪我这段时间没来看你?”吴娃冷冷地说:“倒是少来点好。”赵雍假装生气道:“这是什么话?”吴娃说:“你来得少点,我活得时间多点;你来得多,我活得时间就少,你要天天来,我必死无疑。”赵雍怪道:“胡说!哪有这个道理?”吴娃眼角含泪,说:“你只知料理国家大事,满脑子想的是胡服骑射。却不知道后宫里的危险。”赵雍说:“后宫有什么危险?”吴娃眼泪已经涌出眼眶,说:“你可知道,我已经两年没见过何儿了?胜儿刚出生又被夫人抱走,我都没记住他长什么样!”赵雍心疼了,伸手给吴娃抹去眼泪,劝解道:“夫人是何儿和胜儿的嫡母,按礼是该由夫人教养……”吴娃泪如雨下,说:“按礼?天下有不让亲生母亲见自己儿子的礼吗?这是谁定的礼?”赵雍无奈,只好说:“这个确实有点过分。行了,你别哭了,我明天去找夫人,让你每日都能见着儿子。好不好?”吴娃收住了眼泪,说:“当真?”赵雍拍胸脯保证:“君无戏言,这还有假?现在快拿琴来给我弹奏,我多时没听你弹琴了。”吴娃破涕为笑,转身去拿琴。赵雍摇头苦笑。

 

第二天,宫中值事太监给韩夫人传话,说国君有令,让公子赵何、公子赵胜每日晋见惠妃一次,以全孝礼。

韩夫人和太子赵章商议,说:“你爹让你两个弟弟每天去晋见惠妃那个狐狸精,你说怎么办?”赵章大咧咧说:“见就见呗,有什么。我就不明白母后为什么把那两个小崽子养在咱们宫里。”韩夫人说:“呸!你懂什么。你爹天天去惠妃那里,如果不是我把这俩小崽子关在这里,你爹天天见的都是这俩小崽子,难保不日久生情。再加上惠妃那个狐狸精吹点枕头风,你这个太子的位置还坐得牢吗?”赵章说:“我还以为母后是因为父王宠爱惠妃吃醋呢,原来是为了这个。儿当太子已经十多年了,儿就不信国君会为了这俩小崽子和惠妃夺了我的太子。”韩夫人戳了赵章额头一指,说:“你个混小子,我吃什么醋?以前容妃得宠,我怎么不吃醋?因为她没儿子。没儿子她再怎么得宠,也不会威胁到你。现在惠妃就不同。你可别小看这个狐狸精,她比容妃厉害多了,弄得你那个糊涂爹一天到晚五迷三道的。我现在哪里还指望你爹,我只有指望你了。”赵章眼珠一转,说:“既然母后这样担心,也好办——两个小崽子不就在这吗?母后派人把他们弄死不就万事大吉了?”韩夫人连忙掩住赵章的口,说:“罪过。这种事怎么干得出来,两条人命呢。就是他们在我这,我也从来没亏待过他们,照样派人好好照顾,他们毕竟也是你父王的骨血。我只不让你父王见着他们,不威胁到你就行了。”赵章说:“那就这样,父王不是让他们每天晋见惠妃吗?母后只挑白天,让人抱了他们去见惠妃,给惠妃看一眼就抱回。这样既遵了父王的命令,又不用担心他们被父王看见。”韩夫人喜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很有心眼。看来我是多余担心了,你保护自己大概不成问题。但只一样,章儿,你身为太子,将来要继位当国君,做事不可太过狠毒,待人要宽厚,这样才能笼络人心,才有人帮你。像你刚才随便就说要杀了两个弟弟,这样的念头以后万万不可有。”赵章做了个鬼脸,说:“我知道了。母后又担心他们威胁我的太子之位,又这样婆婆妈妈,我算知道什么叫妇人之仁了。”韩夫人气道:“你!”赵章忙陪笑往母亲身上一腻,说:“我知错了,母后打我吧。”韩夫人推开他,叹了口气说:“你年纪不小了,说话还这般不知轻重。行了,你滚吧。”赵章呵呵笑着走了。

后日,吴娃从天亮起就在宫门口依门翘望,等着见儿子。直等到过午,也没见个人影。宫女劝她回去休息,说等公子来了叫她。吴娃不肯,只是守在门口。

到了午后,吴娃遥遥看见一群宫人走来。激动地冲出了大门口。那帮宫人走近了,其中果然有两个老妇人抱着两个孩子。吴娃上前就要抱小儿子,老妇人却一闪,不给她抱。只说,请惠妃回到宫里,好让公子晋见行礼。

吴娃无奈,只好回去。两个老妇人抱着孩子跟进去,让他们跪下磕头。吴娃急忙奔过来要抱,俩老妇人眼疾手快,已把孩子抢抱回来,对吴娃说:“今日行礼已毕,惠妃且等明日吧。”说完转身便走。

吴娃傻眼了,等反应过来,众宫人已带着孩子走远了。吴娃放声大哭。

接连几天如此,吴娃虽每天能见两个儿子一面,却连手都摸不着一下,心里比以前见不着更苦。

 

这天,吴娃的母亲又来,吴娃诉说思子之痛,又哭了起来。吴母低声说:“你原本学过媚术,何不向国君施展?干脆让他废了韩夫人和太子,让你做王后,让何儿当太子,永远不用受此折磨了。”吴娃抽泣道:“当年教我媚术的老妇说过,此等媚术,一生了孩子便不灵了。”吴母说:“难道国君现在不宠爱你了吗?”吴娃止住了哭声,闷闷地说:“宠爱倒是宠爱。但废王后和太子,关乎国家命运,国君怎么会因为宠爱我就行此大事呢?”吴母说:“只要国君还宠爱你,一切还有救。我已和你爹说了,他在外正在想办法。”吴娃说:“在外想办法有什么用?宫里的事,就是韩夫人说了算,国君说了都不一定算数。”吴母说:“你在宫里这么些年,可发现韩夫人有什么短处没有?”吴娃摇头:“没注意。”吴母说:“国君多年没去过她那边,难道她就不寂寞?”吴娃说:“寂寞肯定是寂寞,那又怎样呢?”吴母说:“你多留心一下她,再在国君身上多下点功夫,早晚搬倒她,你就有出头之日了。”

 

赵雍这晚问吴娃:“你现在每天都能见着儿子了,可满意了?”吴娃突然对赵雍深施一礼,说:“请国君明日午后来我这一趟行吗?”赵雍说:“为何?午后我还在朝廷议事呢。”吴娃哀哀地说:“国君别问为何,只当我求你这一次,你来了就知道了。”赵雍说:“却又搞怪。到底什么事,这般神神密密的?”吴娃使劲摇头:“莫问。不说。”

 

赵雍被勾起了好奇心,第二天果然午后来到吴娃宫里。吴娃拉着赵雍到屏风后,说:“请国君在此躲藏一会。”赵雍好笑道:“怎么,你让我巴巴地放下朝政跑来玩捉迷藏吗?”吴娃说:“你且耐心等一会儿,有好戏看。”赵雍笑问:“什么好戏?”吴娃说:“母子相逢。”赵雍说:“怎么?何儿和胜儿他们现在来拜见你吗?你叫我来就为这个?”吴娃幽怨地说:“他们也是你的儿子,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他们?”赵雍顿足道:“胡闹!我想见他们什么时候不能见?非得这样?”

正在这时,宫女来报,公子他们来了。吴娃撇下赵雍,转身迎了出去。赵雍没好气,但已来了,只好先藏着。

其实赵雍真有些日子没见过这两个儿子了。因为这两个儿子养在韩夫人那里,他不想去韩夫人那里。这时躲在屏风后一看,见两个儿子粉妆玉琢,伶俐可爱,心里倒也一喜,知道韩夫人没有亏待他们。但接着就看到两个儿子只是给吴娃磕了个头就被抱走,吴娃放声大哭。赵雍大怒,从屏风后走出来,大喝一声:“站住!”

众宫人没想到国君在这里,慌忙跪下行礼。

赵雍忍着怒气,问为首的老妇人:“你们每日带公子来给惠妃请安,都是今天这样子吗?”老妇人不敢说话。吴娃身边的宫女说:“天天都是这个样子,公子来了磕个头就走,惠妃连手都摸不着一下。”赵雍瞪着老妇人,问道:“此话可真?”老妇人只管磕头。赵雍又问:“可是夫人吩咐你们这样做的?说!”老妇人战战兢兢想说又不敢说。赵雍怒不可遏,喊道:“来人!把这个东西拉出去关起来。”老妇人喊道:“不关我们的事啊,是夫人让我们这么做的。”

这时两个公子吓哭了,吴娃奔过去,一把一个抱过来,揽在怀里左一下右一下,不停亲吻劝哄。

赵雍命老妇人:“马上滚回去,告诉夫人,这两个孩子从今往后就在惠妃这里教养,不许她过问。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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