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赵武灵王》独家连载(24)

2023-05-10 14:56:27



赵  武  灵  王

作者:王墨







第三章:灵


灵,形声。从巫,灵声。本义巫。

死而志成曰灵。死见神能曰灵。乱而不损曰灵。——《谥法解》。


代地。太子赵章行宫。

国君的褒奖诏告已经传到了代地,赏赐的礼物赵章也收到了。但赵章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已经听说了邯郸王宫里发生的事儿。最让赵章心惊的是母亲韩夫人遭幽禁的消息。这个消息来自从邯郸过来的商旅,赵章将信将疑,正在想怎么进一步打听消息,田不礼来了。

田不礼带来了确切的消息:韩夫人已被幽禁,遭幽禁的原因是逼迫惠妃喝药酒,导致惠妃大病。赵章听了心慌意乱,在地上来回疾走。田不礼目光跟随着他,问:“太子有何打算?”赵章站住,道:“我,我想回邯郸去看看夫人。”田不礼道:“不可!太子此时万万不可离开代地。”赵章问:“为何?”田不礼耐心解释:“眼下宫中局势未明。夫人虽遭幽禁,但并未被废除夫人名分。而且国君刚刚下诏表彰了太子您。坦率地说,我认为国君此时内心中正在犹疑,就是要不要废除夫人名号,甚至要不要废除太子您,让公子何做太子。当此非常之时,太子您如果擅离职守,尤其是未奉召去邯郸,必定会授人以柄。我相信,眼下的代地一定有很多邯郸来的眼线,在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赵章有些无助地看着田不礼,问:“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夫人遭幽禁,我就眼睁睁看着?”

田不礼道:“当然要有所行动。为今之计,太子可采取两个步骤。一,秘密派人赴韩国面见您的舅舅韩王,请韩王以赠礼为名,派出使者要求面见夫人。如此一来,国君顾忌两国关系,只能解除夫人的幽禁;二,太子刚得到国君的表彰,可上书国君要回邯郸当面谢恩,并汇报代地军情。如果国君允许,则太子可名正言顺地回邯郸。”赵章道:“如果国君不允许呢?”

田不礼沉默不语。赵章急道:“怎么不说话?如果国君不允许我回邯郸呢?”田不礼缓缓道:“如果国君不允许,那就表明您的太子地位将要失去了。那时咱们再另做打算。”



缪贤正小心翼翼地给吴娃揪白头发。吴娃斜靠在枕头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缪贤将揪下的白头发团在手心里,数了数,轻轻地说:“娘娘,今天是7根。”

吴娃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缪贤手里的头发,轻叹了口气,问:“总共多少根了?”缪贤说:“前些日子多,每天有十几二十根,这些日子少了,每天就七八根。总共有326根了。”吴娃道:“这么说,辛四娘那个贱人,已经挨了326个嘴巴了?”缪贤道:“是。我每天从娘娘这儿揪下多少根白头发,就派人去打辛四娘多少个嘴巴。”吴娃道:“那贱人怎么样了?”缪贤道:“看样子挨不了多少下了。”

吴娃咬牙道:“决不能轻饶了她。就可恨韩夫人那里,咱们进不去。我倒真想看看她如今的样子,当面报她一掌之仇。”说着,扶住缪贤的肩膀要起来。缪贤小心地搀着她坐在榻边,一边道:“韩夫人怕快要放出来了。”吴娃惊道:“谁说的?为什么?”缪贤道:“我今天听侍卫们闲聊说的。韩国国王派来了使节,有专门给韩夫人赠的礼物和信函,要当面交给韩夫人。”吴娃道:“这又如何?”缪贤道:“这必定是韩国听到了夫人被禁的消息,以此来探听虚实。国君顾虑两国交情,恐怕……”

吴娃腾地站了起来:“决不能让她出来!”想到韩夫人如果重返后宫的后果,吴娃不寒而栗,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她急切地看着缪贤说:“缪贤,你快想个办法,决不能让她离开知春堂!”

缪贤看了眼吴娃,低头道:“娘娘,我,我一个小太监,能有什么办法?”吴娃定了定神,重又坐下,说:“缪贤,那次何儿向国君求情,赦免犯事的宫女太监,可是你教何儿说的?”缪贤吓了一跳,说:“娘娘从何而知?”吴娃冷笑道:“我是何儿的亲娘,你想他会瞒我吗?”缪贤忙跪下道:“娘娘明察!缪贤教公子是为了……”吴娃打断他说:“你不用说了。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我还应该感激你。但如果让国君知道了……恐怕连我也保不了你。”缪贤连连叩头,说:“娘娘救命。”吴娃道:“你给我想个办法,不许韩国使者见到夫人,我还要当面报她一掌之仇。事办成了,我保你做宦者令,当整个后宫的太监头儿;要是办不成,哼,你就自己想法逃生吧。”

缪贤无奈,只得答应道:“是。请娘娘给我一天时间。”

 

缪贤把这个难题抛给了李兑。李兑是缪贤的恩主,宫里的主要消息来源都靠缪贤。如今眼见缪贤已获得吴娃和公子何的宠信,这个忙一定要帮。但如何阻止韩国使者见到韩夫人,确实是个难题。李兑经与公子成商议,安排下一个圈套,决定与吴广联手做这件事。一来这件事关系到吴娃,李兑与公子成既然帮这个忙,就要让吴广领这个情;二来吴广是现任邯郸令,要办成这件事,也必须有他参与。

其实吴广也正为此发愁。他也早看到韩国使者面见韩夫人的危险,想要阻挠。但苦于他的身份,谁都知道他是吴娃的父亲,韩夫人正是因为与吴娃相争被打入冷宫,他不能亲自出马。因为一来韩国使者会对他很忌讳,不会轻易上他的当;二来万一有个闪失,被国君得知,必定连累了吴娃。正在心焦,家人来报:李兑来访。

一旁的门客曲松一拍巴掌,说:“妙哉!此人一来,大事成矣。”



却说韩国使者来到邯郸已经几天了。拜见赵雍的时候,他提出韩国国王给韩夫人写了家书,要面呈韩夫人。赵雍当时说,韩夫人身体不便,等过几日再说。这一等就是好几天,他每天都去求见,赵雍却避而不见。

这日傍晚,韩使正在馆驿闲坐,百无聊赖。驿丞问道:“尊使以前可来过邯郸?”韩使道:“不曾来过。”驿丞便道:“何不四处走走看看?”韩使道:“久闻邯郸繁华,奈何不得向导指引。”驿丞道:“这个容易。我们邯郸歌舞名闻天下,最热闹好玩的去处便是乐坊,常有各国贵客不远千里而来的。贵使既然无事,何不便去乐坊散散心?管保你乐不思归。我这里有个小二,邯郸城里各处好玩的所在,他人头极熟。贵使要想去,就让他带路。若玩得高兴,随便赏他几个钱就是了。”韩使听得心动,便道:“如此甚好。”

驿丞起身去了,不一时带来个十六七岁小孩,笑嘻嘻地给韩使行了一礼,说:“大人,小人刘安伺候。咱们这就走?”韩使看刘安,长得眉清目秀,浑身透着伶俐,颇招人喜爱。点点头,带着两个随从跟刘安出了门。

到了邯郸乐坊,早有老板娘迎上来。刘安熟门熟路,给韩使叫了小吃点心,安排在靠近舞台的位置,又叫了两位陪酒的姑娘。然后带着韩使的两位随从另去稍远的地方就座。

不一会儿,歌舞杂耍轮番演出。韩使边看表演,边和两位姑娘喝酒调笑,心情大好,渐渐醉了。刘安见时候差不多了,凑过来问:“大人可玩得高兴?”韩使道:“高兴!真好一个温柔乡。”刘安道:“哟,这算什么,不过先给大人解解闷罢了,更好的还在后头呢。”说着,先打发走了两个陪酒姑娘。韩使不舍,喊道:“哎,别走啊。”刘安笑道:“大人放心。这样的庸脂俗粉没什么玩头,只能让她们陪陪酒。真正的尤物都在后院呢。大人请随我来。”韩使满心欢喜,站了起来。两位随从看见,忙跟过来。韩使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跟着刘安往后去了。

到了后院,又是别有洞天。韩使不断啧啧称奇。身边不时有美女经过,果然比刚才的陪酒姑娘不知又漂亮了多少。不一时到了一个所在,韩使醉眼朦胧,挑了两名。问刘安道:“现在去哪里?”刘安道:“大人若只图一时之欢,就在这院里便可;若想尽兴,就需带姑娘出去。乐坊里是不留客人过夜的。”韩使大着舌头道:“我既来了,当然要尽兴。只是我住在馆驿里,带姑娘去馆驿可使得?”刘安道:“使不得。馆驿里住的都是各国使节,被人看见不好。不如大人给我些钱,我带大人去找间客栈。”

韩使摸出几串钱丢给刘安。刘安带路,领着韩使和两名从后院小门出来,走不多时,到了一个路口。刘安道:“前面便有间客栈,大人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说完去了。韩使自和两名调情等候。这时已近子夜,刘安一去却不见回来。正等得焦急,忽然一队巡夜士兵过来,发声喊,将韩使与两名锁拿而去。

捉拿韩使的正是邯郸令吴广手下。到了衙门,巡夜士兵将韩使交与牢房看守。两名不知被捉去了哪里。韩使这时酒醒了一半,对牢房看守喝道:“我是韩国使节,明日还要面见你们国君,你们怎敢抓我?!”看守撇着嘴道:“凭你是谁,公然犯禁夜行,还带着,这一宿班房你是住定了。明日见我们老爷过了堂再说吧。”

却说赵雍本不欲韩使见韩夫人,思之再三,未得良法。这日上朝,却听到韩使狎妓犯禁夜行,已被邯郸令捉拿。于是按律将韩使驱逐出境。韩使满面羞惭而去。

消息传到代地。赵章知道田不礼不会同意,竟自没有通知田不礼,只带了随行侍卫,返回邯郸探母。田不礼听说,忙赶往城门去劝阻。但赵章已去得远了,追赶不及。田不礼叹息而归。

赵章到邯郸时天已黑了。进不了后宫,只好先返回自己的东宫,传了太傅周绍等人相见。周绍等人见太子回来,以为是奉诏,欢欣鼓舞。赵章也不明说。

 

第二日,赵雍上朝。宫门处报告,太子赵章求见。赵雍大吃一惊。不一时,赵章进来跪下拜见父王。赵雍沉着脸道:“可是代地有紧急军情?”赵章道:“回父王,代地军政平安。”赵雍瞪着他:“那你回邯郸来做什么?”赵章道:“儿久在边疆,无日不思念父王和夫人。因此……”赵雍喝道:“胡闹!你身为太子,掌管代地边防重任,岂能因儿女私情擅离职守。念你出于孝心,我不追究了。你这就给我回代地去。”赵章吃惊道:“父王,请允许儿拜见夫人之后返回。”说罢,连连叩头。

赵雍无奈,知道如果坚持不让赵章见韩夫人,必然更增加他的疑虑,而且于情理上也说不过去。只好道:“好吧,你进宫去拜见你的母亲,见完就走。今晚不许留在邯郸。”

 

韩夫人在知春堂度日如年。不过几个月功夫,像是老了10岁。这时刚起床未久。忽然听得传报,说太子赵章来了,光着脚便往外跑。刚到门口,只见一个青年男子疾步走来,长得高大魁梧。韩夫人一时没认出来,不由呆住。赵章看见,口称“母亲”,上前将她抱住。韩夫人这才认出,来的正是朝思暮想的儿子赵章,不由放声大哭。赵章也鼻酸心苦,泪流满面。

一时哭罢,赵章搀着母亲进屋。母子自有许多话说。

赵章见母亲只能待在小小的知春堂里,竟然如被关押一般,忍不住怒气勃发。韩夫人道:“我现在被关在这里,身边没一个信得过的人。章儿,你赶快派人去找你舅舅,让韩国想办法救我。”赵章恨道:“我早已通知了韩国大王,韩国也派出了使者,可惜中了吴广的奸计,如今已被驱逐出去了。”韩夫人呆了半晌,道:“难道我就终老于此?”赵章咬牙道:“都是惠妃那个骚货害得母亲受苦。我这就找她算帐去!”说完转身离去。韩夫人阻拦不及。

 

赵章气汹汹直奔吴娃的宫殿。一名新来的宫女没有见过他,见他直往里闯,忙上前喝问。赵章二话不说,抡起手臂就是一个耳光。宫女痛呼倒地。赵章进了宫门。

缪贤正领着赵何、赵胜小哥俩击剑玩耍,忽见太子赵章闯入,吓了一跳。忙叫赵何带赵胜进殿去找惠妃,自己迎上前去给赵章叩头。赵章认得缪贤,知道是吴娃的心腹,冷笑一声,一脚踹倒了缪贤,接着望里闯。刚到了殿门口,吴娃已经听到消息,自己迎了出来。

吴娃初一见来势汹汹的赵章,心里慌乱了一阵。但自从韩夫人被幽禁后,后宫已是她的天下,因此很快镇静下来。眼珠一转,拿定了主意,对着赵章俏生生地一笑,道:“太子何来?”赵章却没料到吴娃是这种态度。他本是凭着一股愤气来此撒野,如果吴娃当面呵斥,他也许一不做二不休,做出什么事来。但吴娃这般温柔镇静,倒让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迟疑了半晌,才说:“我从代地回来,进宫看望夫人,顺便来拜见惠妃。”吴娃娇笑道:“难得太子有心。请进来说话。”

赵章这时自知来得莽撞了,但就此离去,倒显得怕了她似的;再者,他以前从没和吴娃这般近距离接触,此时被吴娃妙目盯着,竟有些心猿意马,把持不定。一低头,便进了殿。

吴娃对跟在后面的缪贤使了个眼色。缪贤点头,匆忙出去了。

 

吴娃请赵章坐地,命宫女献茶。自己也坐了,道:“久不见太子,不想如今太子历练得这般英武。真丈夫也。”赵章不语。吴娃又说:“难得太子驾临,敢问有何指教?”赵章这时觉得颇不便开口,直斥吴娃已没了先前的气势,为母亲讨情又太失身份,呆了半晌,想起听人说过辛四娘的遭遇,决定从这说起。便道:“我听说过去在夫人身边服侍的辛四娘还被惠妃关着,并且每日遭到毒打,可有此事?”吴娃笑盈盈地说:“有。辛四娘不过一个下人,太子难道专为她而来?”赵章字斟句酌道:“她是夫人的乳母,夫人着实挂念。如果惠妃见允,就交给我送还夫人身边,以解夫人担忧。赵章不敢忘了惠妃的好处。”吴娃娇声道:“哎哟,太子这话梦姚可不敢当。夫人、太子想要个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哪里用得着我允许?梦姚从来都不敢违背夫人和太子的话。”赵章拱手道:“既如此,就请惠妃派人将辛四娘带来。”吴娃招手叫过一名宫女,吩咐去带辛四娘。

赵章倒没想到吴娃如此好说话。一时冲动,就想求她向父王求情,将母亲放出来。但张了张嘴,终觉不妥,又将话咽了回去。吴娃便问道:“太子还有话要说?”赵章迟疑一下,终于说:“我方才见过夫人,听夫人说与惠妃其实向来姐妹相称,关系融洽。就是我今日当面看着,也觉得惠妃您通情达理,称得起贤良二字。定是有小人挑拨,才让惠妃和夫人之间产生了误会。既都是父王的人,何不捐弃前嫌重归于好呢?”吴娃听了,轻拍着胸脯道:“太子这话可说到梦姚心里了。何尝不是呢?我也早跟国君说,都是辛四娘这干小人离间,否则夫人对梦姚一向是信任的,怎么会闹成今天这个样子?如今梦姚每日想见夫人请安,可连夫人住的院子都进不去,真是痛心地很呢。”

正说着辛四娘带到。缪贤正好也回来了,向吴娃微微点了点头。吴娃即笑道:“小人们来了。”

辛四娘自从药酒事件后,已被关押了半年多,浑身血污,面目全非。她不曾见过赵章,因此也不施礼,只恨恨地盯着吴娃。吴娃笑着说:“你这般盯着我做甚么?你的主子来了,今天就是你的好日子。还不给你主子行礼?”

辛四娘疑惑地看着赵章。赵章站起说:“你就是四娘?我是太子赵章。”辛四娘还不敢相信,颤声问:“您真是太子?”赵章点头道:“我就是赵章。惠妃已经答应放了你,回夫人身边服侍。你这就谢过惠妃跟我走吧。”辛四娘悲从中来,跪倒在地给赵章磕头,说:“小主人,您可回来了!夫人有救了!请小主人立即将这个贱人拿下问罪,为夫人报仇!”吴娃咯咯笑道:“太子你听听!这老娼妇说的是甚么。”赵章呵斥辛四娘道:“不可胡说!快向惠妃谢罪。”辛四娘倔强地说:“要我向这个贱人谢罪,决不!”

赵章无法,转身尴尬地对吴娃说:“怕是这个辛四娘老糊涂了。惠妃不要和她计较。待我将她交给夫人严加管教后,再来向惠妃谢罪。”吴娃冷笑道:“她是夫人的乳母,自然不将我看在眼里。谢罪什么的我也不敢当。太子且宽坐,待辛四娘领完了刑,就交太子带去。”赵章疑惑道:“领什么刑?”

吴娃不再理他,径自叫过缪贤来,让他给自己拔白头发。吴娃自己举着一面铜镜,正面侧面地照了几下,笑问赵章:“太子觉得梦姚美吗?”赵章不敢直视,侧目说:“自然是美的。”吴娃轻叹道:“可惜,不如以前了。”缪贤小心翼翼地拔完了白头发,数了数说:“娘娘,一共是6根。”吴娃点点头,说:“今天是辛四娘的好日子,过了今天她回到她主子那里,咱们想伺候她也伺候不着了。按10倍伺候吧。”

缪贤领命,招手叫过押送辛四娘的太监,说:“娘娘有命,辛四娘掌嘴六十。”两个太监答应一声,抽出掖在腰带上的足有四指宽的竹板,便打辛四娘的嘴。一个打,一个数,只几板子下来,顿时将辛四娘打得哀号不止。

赵章怒不可遏。喝道:“住手!”胀红了脸问吴娃:“惠妃,这是何意?”吴娃满不在乎地说:“哎哟,太子大概久在代地,忘了宫里的规矩。辛四娘蛊惑夫人,以毒酒害人,这是她该得的刑罚。太子何必大惊小怪呢。”转头对太监们说:“接着打!”

赵章忍无可忍,冲上前去,一脚一个踢翻了两个太监,抢过竹板劈头盖脸一阵乱打,连缪贤也挨了一板子。

吴娃正是要赵章如此,好告他一个扰乱后宫的罪名。没成想辛四娘乘乱突然扑过来,一把将吴娃抱住,嘴里混乱不清地嚷着:“我跟你拼了!”张口向吴娃的脸上就咬。吴娃大骇,幸得缪贤及时过来,死命拽住了辛四娘的头发。辛四娘咬不到吴娃,兀自张着满是血污的大嘴对着吴娃啊啊大叫,抱着吴娃不放。缪贤情急之下,抄起铜镜,狠狠砸在辛四娘头上。辛四娘喷出一口鲜血,终于放开了手,倒地死去。吴娃却也惊得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赵雍来了。原来先前缪贤溜出去便是给赵雍报信。赵雍听说太子赵章擅闯惠妃宫殿,匆匆散了朝赶来,没想到这里已经乱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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