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10 14:56:27
第七十三回 遭猜忌太子无奈 察隐情晋王设谋
话说这日文帝上朝,便有齐国公府的一个属吏叫刘宪的求见,说有密事要奏。这刘宪是齐国公府的国令使,本是高颎身边的亲信。文帝听说他有密事要奏,便单独召见他。刘宪进殿,跪地向文帝奏道:“齐国公闲居在家,心中常怀不乐。他的儿子高表仁对他说:‘父亲何必终日愁眉不展。曹魏时, 太傅司马懿称病在家不入朝,后来遂夺取了天下。父亲现在也有此遭遇,怎么知道这不是福呢？’齐国公听后,竟然愁云顿消。臣在一旁听了此言,不敢隐瞒,所以才大胆奏知陛下。”
文帝一听,愤怒异常,立即下令把高颎囚禁在内史省。高颎被抓之后, 刑部又有一个官员上奏说:“佛门真觉禅师曾经对高颎说:‘明年国家会有大丧。’另有一个叫令晖的尼姑曾经对高颎说:‘开皇十七、十八年,皇帝有大难,十九年则过不去。’臣察知此言,认为必须奏明圣上。”
文帝听后,更加怒不可遏,对群臣说:“帝王难道是可以力求而得的吗？孔子以大圣之才,还不能得天下。高颎和他儿子的话,自比西晋宣皇帝司马懿,这居心何在？”
朝堂上有一位御史,听文帝如此一说,便奏请将高颎斩首。文帝叹道:“不久前朕杀了虞庆则,接着又斩了王世积,如果再将高颎诛杀,天下人会怎么看朕呢？”于是下令将高颎除名为民。
杨素虽然没有达到置高颎于死地的目的,但料想文帝是再也不会起用高颎了,就只有任他为首相了。
高颎被除名为民,从内史省被释放回家。一路想起当初自己被任命为宰相时,母亲告诫他的话:“你现在富贵已极,只剩下被砍掉头颅了！”因此高颎担任宰相这些年来,处处小心,时常担心发生灾祸。现在虽然被除名为民,但总算没有被砍掉脑袋,得以保全性命。想到这里,高颎非常庆幸,因此毫无怨恨之心。回家后安心读书,颐养天年。
起初,国子祭酒元善曾对文帝说:“杨素粗疏而残,苏威儒弱,元胄、元旻之流就好像鸭子,随波逐流,可以托付国事的只有高颎一人。”文帝起初也认为他说得很对。及至高颎获罪, 文帝把元善召来,狠狠责备了元善一通。这国子祭酒本来也没有什么权力,元善就因为称赞过高颎而当众受到文帝的痛责,回家后不久,便忧惧而死。这样一来,满朝文武大臣凡是与高颎亲近的,全都噤若寒蝉,唯恐惹火烧身。
罢黜高颎,,更大的政情异动还在后边。在把高颎扳倒的过程中,杨素的阴谋顺利得到实现。果然不久文帝就任命杨素为尚书左仆射,纳言苏威为尚书右仆射。杨素终于取代了高颎为首相。随后,杨素更加肆无忌惮地玩弄权术,内结独孤皇后,外结晋王杨广,直把这好端端的一个大隋朝闹了个天翻地覆。
,至今已经二十年了。,,文帝都采纳了。, 解属词赋,性情宽厚,直率热情,平易近人,无弄虚作假的矫饰之行。开皇初年,文帝因为山东百姓多游离于农业之外,户籍不实,决定遣使检括,把他们迁徙到北方去充实边塞。,连忙上书进谏道:“臣以为改变民俗应当循序渐进,不可立刻改变百姓的生活习惯。怀恋故土旧居, 是人之常情。当初北齐之末,朝廷昏暗,周平北齐后,,结果使百姓不堪忍受,造成逃亡,并不是因为他们厌恶自己的家乡,而甘心流浪。不久前发生的三方叛乱,依仗陛下的仁圣终于平定,战争虽然结束了,但留下的后患还没有解决。如果再等数年,百姓沐浴到我朝皇风,逃窜之徒,自然会回归本土而安居乐业。如今北方胡虏虽然猖獗,经常骚扰边塞,但我朝边疆城镇已经峻峙,戍守严固,不需要再迁配百姓去充实边塞,避免造成对山东百姓的劳扰。”文帝阅后,。够体察民情,主张对百姓进行安抚的。作为一个王储能有这样的思想,的确可贵。,终于使他遭到了文帝夫妇的反感。
当平陈、降服之后,文帝完全沉浸在一片欢呼声中,安心接受了圣人可汗的称号。而恰在此时,在灭陈和再平江南以及北征的战争中屡立战功的晋王杨广,百般奉迎讨好文帝,而且上书请求文帝举行封禅大典,虽然文帝没有采纳,但最终还是换了一个不太张扬的形式,在泰山举行了祭天仪式。基本上采纳了杨广的建议。再加上杨广善于矫饰,用作假的行为去迎合文帝夫妇崇尚节俭的主张。于是杨广在文帝夫妇心目中的地位便扶摇直上。相比之下,无矫饰之情,。
当初那位预见文帝最终能统一全国的韦鼎,自投归隋朝之后,一直受到文帝的优待,文帝每宴请公卿大臣,常常让韦鼎参加。起初,文帝的小女儿兰陵公主少年丧夫寡居,文帝要为兰陵公主另择夫婿下嫁。意中有两个人,一个是华州刺史柳机的儿子柳述,时为文帝亲卫；另一个是杨广妻子萧妃的弟弟萧玚。文帝将柳述和萧玚召来让韦鼎为二人看相。韦鼎看后,密对文帝说:“玚当封侯,但是他的相貌不能使妻子显贵。柳述之相虽然日后能够显赫,但不能终保富贵之位。”
文帝听后,不以为然地说:“柳述的富贵由我来决定,既然做了我的女婿, 难道还不能终保其富贵吗!”最后决定将兰陵公主嫁给了柳述。授柳述开府仪同三司,任内史侍郎。文帝因宠爱兰陵公主之故,于几个女婿中更宠爱柳述,不久便升任柳述为兵部尚书。
当韦鼎为柳述和萧玚看过相之后,文帝随意向韦鼎问道:“我的几个儿子之中谁能承嗣呢？”
韦鼎听后心中暗暗一惊,,承继帝位是不容置疑的。如今文帝却有这样的问话,这可非同一般！韦鼎在暗惊之中已经知道了文帝对皇位继承者心怀犹豫不决之情。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啊！于是从从容容地答道:“至尊与皇后所最爱者,即当与之,非臣所敢预知也。”
文帝听后笑道:“您不肯明言吗？”
韦鼎顿首而拜,却默无一言。文帝只好笑而命他退下。
文帝不顾高颎的进谏不仅削弱东宫护卫,而且把两宫宿卫都掌握在自己手中,。高颎被罢黜之后,,果然不久发生的事,。
这年冬至,,。往年,文帝对此并无异议,但今年文帝为这事大为恼火。事后向臣下问道:“近闻冬至那天,朝廷内外百官,相率去朝见太子,这是什么礼法？”
太常少卿辛亶答道:“百官冬至到东宫,是去祝贺,不能说是朝见。”
文帝发作道:“改节称贺,只可三数十人,随情各自前往就行了。为什么由相关部门统一组织？一时之间百官都集中起来共同前往,而且太子身穿礼服,奏乐来接待百官,东宫这样做是违背礼制的！”
文帝如此发怒一说,百官无人敢言,于是文帝立刻下了一道诏书说:“礼有等差,君臣之间不能混杂。皇太子虽然上居承嗣之位,但按礼义而言仍是臣子,各地方官长于冬至节来祝贺, 这已经够了,如果再给皇太子上贡,这就不符合典章制度了,应该全部停止。”
此诏下后,,猜疑和戒心便渐渐加深了。
,对云昭训更加宠爱,而且让云昭训总揽东宫内事。,而且不加掩饰,这岂不是更加遭到母后的不满。独孤皇后既不能容忍丈夫有妃嫔或临幸宫女, 又憎恨公卿大臣纳妾生子,岂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身边姬妾成群, 而且又生了那么多孩子。,既受父皇的疑忌,又遭母后的气恼,他这太子之位还能安稳吗？独孤皇后又常派若兰或绿云不时到东宫去,名义上是看望,。,对母亲派来的人毕恭毕敬。他不把母亲身边的这两个侍女看在眼里,所以态度冷淡。若兰和绿云当然不会在独孤皇后跟前说他的好话。,而且连父母对他日益严峻的脸色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在扬州总管任上的晋王杨广,已经敏锐地窥察到了父母对哥哥的厌恶之情。为了证实这一情况,杨广借每年入京朝见之机,察看父母的态度。这年杨广回京,乘坐了一辆普通的马车,只带了几名侍从,俭朴得比不上一位县官入京的仪卫。到了京城,见到朝臣,无论官职大小,爵位高低,杨广一律恭恭敬敬和他们相见,而且非常谦卑,言谈平易近人,毫无亲王的架子。加上长久镇守江南所取得的名望,一时间名动朝野,谦恭贤良之名,远在诸王之上。
杨广办完公事之后,入宫向母亲辞行。独孤皇后见到这个自己一向喜爱的儿子,便是嘘寒问暖,情意融融。母子相互关爱的话说完之后,杨广向独孤皇后说:“儿臣镇守远方,在父皇和母后跟前难尽孝道,平常只要一想到母后,儿臣便无欢乐之色, 眷恋母后之情常郁结于心。今日辞别母后,便想到不能在跟前侍奉母后,实在悲伤,下次入京,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杨广说着说着,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满脸是泪地跪伏在地,不能控制悲伤的情绪。
独孤皇后看儿子因不能尽孝而悲伤如此,被深深地打动,于是也泫然泪下说:“你在方镇,我又年老,今日之别,不知何时再见。”于是母子相对唏嘘。
杨广见母亲已被感动,知道时机成熟,便哀声说:“儿臣性情与见识愚笨低下,平生常常顾念兄弟之情,但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东宫,太子对儿臣常常满怀怒气,总想寻事诬陷杀害儿臣。儿臣常常担心谗言出于亲人之口, 害怕遭遇到毒药被投入酒食之中,因此朝夕不安,忧心忡忡,积久便患上了失眠之症,只怕儿臣的性命已经要危亡了。”杨广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抽泣流泪,那悲伤痛苦之情难以言表。
独孤皇后听后气愤地说:“这阿勇越来越让我不能忍受了。我给他娶了元氏女,他竟然不以夫妇之礼而善待元氏,反而特别宠爱阿云,结果生下那么多猪狗一样的儿子。我那大儿媳妇元氏年纪轻轻就被毒害而死,我却不能穷追此事而质问！是什么原因使他对你也产生了这样的念头！我活着,他就如此对你, 等我死了以后,他岂不把你当鱼肉一样任意宰割吗！我常常想起东宫竟然没有正室妃子,当你们的父皇百年之后,让你们兄弟几个都去阿云的儿子面前叩拜问讯,这实在是可恼可痛的事情！”
杨广跪在地上,听母亲已经说出如此气愤的话,,而且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所以不再多说,只是呜咽不止。 独孤皇后也悲伤得不能自已。母子相对哭泣了一会儿,杨广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向母后告别。独孤皇后说:“我那二儿媳萧妃,既贤淑又知礼仪,出自皇族大家,见识非常人可比,有她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但儿还是要多保重自己啊！”
杨广又向母后叩头致谢后,才流着眼泪出宫。在京城也不停留,带上那几个随从,飞奔而回镇所。一到江都总管府,便立即召来自己的心腹、总管府司马张衡密谋夺嫡之计。
杨广的这个心腹张衡,字建平。原是北周掌朝大夫,素有谋略。自文帝受禅后,便让他在杨广身边为属吏,后在平叛中张衡因功升任扬州总管府司马,跟随杨广已经近二十年了,一向深得杨广信任。杨广腹心之事常常与他共商。一见面张衡就问:“殿下回京收获如何？”
杨广轻轻笑道:“先前朝廷传言都是实情,太子已经失爱于母后,而且遭到父皇的疑忌。”
张衡说:“殿下功名盖世,两平江南,北降,天下谁人不知道殿下的贤名！而太子不仅平庸无能,而且生活作风一向不合皇上与皇后的心意,且久居王储之位,却不知自省,应接朝臣不思谨慎,对父母又少尽人子之孝,所以才失爱于圣上和皇后。依属下愚见,如今殿下虽然得到圣上和皇后的怜爱,但要取而代之,只怕还需要有朝廷大臣的全力支持。”
杨广听后点头说:“您所说的正是我所想的,所以今日就是要向您讨教良策。”
张衡说:“太子之位虽然内外认同,但如今根基已经动摇。若是高颎仍居相位,只怕撼之不易！可喜可贺的是高颎已经被罢黜,太子失去了朝中这棵大树的庇护。如今当朝用事的杨素,一向与太子无亲密之情,这就使殿下有了可乘之机,这真是上天让殿下承继大统啊！”
杨广说:“杨素为相,与太子关系不甚亲密,而我与杨素也交往不深。那杨素岂能舍太子而支持我？”
张衡说:“杨素有一个弟弟叫杨约,幼年时上树摔伤而使下体伤残,成了一个阉人,长大之后性格沉静如妇人,其实他内心谲诈,鬼点子特别多,加上本人又博学强记,所以杨素对这个弟弟非常喜爱,有什么大事,必先与杨约商议筹划后才行动,据我所知,杨素之谋多出于杨约。”
杨广说:“如今刚刚由宗正少卿转任大理少卿的就是他吗？”
张衡说:“就是此人。”
杨广说:“杨素虽然对其弟杨约言听计从,但我一向也不与杨约往来,如何去结交他呢？”
张衡说:“在平定三方之乱时立功的宇文述将军,后在平陈之役中又隶属于殿下,战后出镇安州,仍属扬州总管府所管辖。我知殿下与宇文述将军一向交好,后来又是殿下奏请朝廷,才使宇文述将军任寿州总管。寿州紧邻扬州,若请宇文述将军为殿下筹划,他必有良谋。”
杨广听后,一拍脑袋说:“您若不言,我竟把宇文老将军忘了。他如今身为上柱国,爵为褒国公,他若能为我出面去结交杨素,必能成功！而且宇文老将军常常向我表示,愿尽力助我。请您为我速到寿州请他到此议事。”
张衡领命便行。宇文述一到扬州,杨广在书房接见,寒暄之后,杨广便直接向宇文述说:“今日请老将军前来,是希望老将军为我谋划前程。”说着便向宇文述深深一揖。
宇文述急忙还礼,说道:“晋王殿下不必过谦,建平公已经给我讲了殿下所思,这正是我久藏在心中的愿望,我必为殿下尽全力成就大事。”
杨广称谢说:“若得老将军鼎力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宇文述说:“皇太子失去皇上的喜爱已经很久了,而且太子没有称颂于天下的德行。而殿下您以仁孝著称,英才盖世,又多次被皇上任命为统帅出征,且屡建大功。皇上与皇后都对殿下非常钟爱,四海之望,实际上早已尽归殿下。但是太子废立是国家大事,而我处在你们父子骨肉之间,实在不容易谋划。如今能使皇上改变主意的人只有杨素,而能与杨素商量筹划的人只有他的弟弟杨约。我一向非常了解杨约这个人,请殿下让我以朝见之名入京,借此与杨约交往,乘间与他共谋大计。”
杨广听后,兴奋地说:“老将军不辞辛劳令我非常感动！大事成功之后,我一定不会忘记老将军之功,不知老将军此行需要什么？”
宇文述说:“杨约身有残疾如阉宦,不近女色,但贪财之心是我早就知道的。”
杨广笑道:“我久镇江都,总管府不知积下多少珍宝,任由老将军携带。欲得天下,还能吝惜这些无用之物！”
宇文述笑道:“殿下慷慨之名,众所共知,我随意带就是了。老夫还有一策,可预先告诉殿下。”
杨广问道:“不知老将军还有什么良策？”
宇文述慢慢向杨广讲了另外一条计谋。杨广听后,频频点头说:“进退之策,老将军都为我筹划好了。日后富贵一定与老将军共享！”正是:伪装矫饰邀宠欢,暗中勾结谋夺嫡。欲知宇文述为杨广又出了什么计谋,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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