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10 14:56:27
赵 武 灵 王
作者：王墨
这天晚上，赵雍照例来到乐容宫中。解决了军饷问题，他心情极好。
赵雍对乐容说了公子成的壮举，夸赞说你父亲了不起。乐容从没见过赵雍这样高兴，自然也跟着高兴。赵雍又问乐容为何流泪？乐容奇怪，反问你怎么知道？赵雍轻抚着乐容的脸颊说，被你妹妹看见了，告诉了你父亲。是你父亲心疼你，才肯拿出一万斤黄金来。你可是因我焦虑伤心流泪？
其实乐容那日流泪，是因为得知了弟弟的消息。她看着弟弟那块玉，又伤心又欣慰，正好被赵蔓看到，她才掩饰说为国君担忧。没想到这又被公子成告诉了赵雍。现在赵雍问起，她只好含糊答应。
赵雍很兴奋：“你不知有多可笑，那天叔叔要求单独见我，一见面就说起你伤心流泪的事，你猜我当时想哪去了？”乐容道：“谁知你想哪去了？”赵雍做委屈状：“我想，叔叔该不是以为我欺负了你，特意来向我问罪的？”乐容扑哧一笑。
赵雍却一本正经：“我再一想，我欺负过你吗？没有啊。” 乐容轻叹一声：“你就是真欺负了我，又有谁敢向你问罪呢。”赵雍坏笑道：“没人敢吗？那好，我现在就欺负欺负你。”将乐容一把抗起，大步向睡榻走去。
突然内侍喊“夫人驾到。”赵雍和乐容都楞了，想不出韩夫人怎么这时候会到这里来。乐容咬着赵雍耳朵说：“还不赶紧把我放下来。大老婆来了，小心她向你问罪。”赵雍一笑，放下乐容。
韩夫人已经进来了。乐容忙上前行礼。韩夫人一脸焦急，并不理睬乐容，一见赵雍便嚷起来“章儿不见了！”
赵雍吃了一惊：“章儿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韩夫人哭道：“我宫里到处找遍了，都找不到，只有这里没找过，所以过来，没想到耽误国君休息了。”赵雍脸红了红：“不要说这些闲话，到底章儿怎么丢的？”
原来太子赵章下午说要上花园里玩，韩夫人因为心口有些疼，没跟了去，让太监们跟着。谁知天黑了还不见他回来。韩夫人找了太监们来问，太监说太子跟他们玩捉迷藏，让他们都闭着眼不许看，等他藏好了再睁眼。谁知一睁眼，太子就再也找不到了，不知藏哪去了。到现在已经失踪好几个时辰了。
赵雍一听也急了，连喊高信。韩夫人说喊高信也没用，别的地方都找遍了，只剩这里了。乐容不信，说怎会在我这里？赵雍说小孩子乱跑，既然别的地方都没有，他跑到这里藏起来了也未可知。乐容无法，只好任太监们搜。谁想只一会儿功夫，太监们真领着太子赵章从乐容寝殿睡榻后走了出来。
赵章这时候刚8岁。他在花园玩的时候，听见两个太监嘀咕，说国君现在只到王妃那里去，很久都不到夫人宫里。如果王妃能生个儿子的话，恐怕夫人这个位置将保不住了。赵章又想起前些天在乐容那里听到一个男人和乐容说话，什么报仇、竹简的，他半懂不懂，心里就恨上了乐容。他让太监们都闭上眼，自己跑来了乐容的住处，打算寻个什么法儿作弄一下乐容。但没等他想好，赵雍就来了。赵章只好藏到乐容的睡榻后边。这下子，他把赵雍和乐容调情的话都听了去。
赵雍看见赵章被太监从榻后领出来，心中暗叫惭愧。幸好韩夫人来得及时，否则自己和乐容正要上榻，被这小子全看见，成何体统。
赵雍呵斥道：“你跑来这里干什么？”赵章从来就怕父亲，这时低头不敢回话。赵雍更生气了，骂道：“回我的话！为什么躲在榻后？”赵章咧开嘴哭了。
韩夫人忙上去抱住儿子，哭道：“儿子十天半月都见不到你一面，一见面你就骂他。也没见过你这样的父亲。难道他不是你的儿子吗？”乐容也劝道：“太子年纪小，一时跑错了地方又不是什么大事，国君何必生气呢。”不料韩夫人闻言大怒：“我和国君说话，哪里轮到你插嘴？怎么叫跑错了地方？你既知道他是太子，这宫里他哪里去不得？”一番话抢白得乐容面红耳赤。
赵雍见状，看见儿子吓得样子，心也软了。走上去拉起夫人，劝慰道：“夫人不必闹了，章儿好好的在这里，没事便好。这就带他回去吧。”喊过高信来，命他护送夫人和太子回宫去。
乐容走过去，蹲下来给赵章拍身上的土。谁也想不到，赵章突然飞起一脚，往乐容脸上踢去。乐容出于本能的反应，一把叼住了赵章的脚脖子，将他摔在地上。赵章号啕大哭起来。
韩夫人冲上去劈面给乐容一个耳光。乐容略一仰头，躲了过去。韩夫人顾不上再去打她，忙先看儿子。赵雍大怒，走过去一把推开韩夫人，给赵章一个耳光。骂道：“畜生！别人好意为你拍土，你倒拿脚去踢她！是何道理？”
赵章索性躺倒在地，边哭边喊：“她不是好人，我不要她给我献殷勤。”赵雍喝道：“还敢胡说！”赵章大喊：“她要杀你！她和一个男人要杀你报仇！我都听见了。”
所有的人全楞住了。乐容面色惨白，脚下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赵雍脸色阴沉，命高信送韩夫人和太子回宫。高信却不肯走，转身命牛冲去送夫人和太子，自己留在赵雍身边。赵雍很奇怪，但也没心情多问，只说：“你先出去，在外边候着。”高信嘴里说是，却不动身，目光炯炯地只在乐容身上打转。赵雍心情很烦躁，见状怒喝高信：“你聋了？听不见我说话吗？”高信向赵雍一欠身：“请国君恕罪，臣不能走。”
“为何？”赵雍问。高信迟疑一下，终于说：“臣发现王妃身怀武功，不放心国君独自在此。”
原来方才乐容摔倒太子，躲过韩夫人的耳光，虽出于本能反应，但她毕竟是练过武功的人，手法、身法、步法自然而然流露，不觉间已被高信看了出来。
赵雍回头看了眼乐容。乐容紧咬双唇，一言不发。
赵雍忽然觉得乐容陌生了起来。本来太子的话虽然让他吃惊，他还并未深信。现在听了高信的话，看见乐容奇怪的反应，他心里知道，这大概是真的了。他又伤心又奇怪，想不出乐容跟他有什么仇恨。
赵雍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坚持让高信出去。他说了句凄凉的玩笑话：“王妃如果真要杀我，我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何必等到今天。”高信无奈，只好出去。赵雍命他把宫门关上。现在，偌大的宫殿里就只有赵雍和乐容俩人了。
易天自见了乐容后，劝说乐容离开王宫不成，心中郁郁不乐。他想乐容一定是因为迷恋赵雍才置杀父之仇而不顾，哪里会有竹简留言这么离奇的事。王宫里不可能有人知道乐容的身世。而竹简上的话更不可理解，乐容的父亲明明在邯郸市上被斩首，乐容亲手掩埋了父亲的首级，死都死了，怎么会冒出个什么救命恩人呢？
易天想来想去，决定自己动手杀了赵雍，然后带乐容离开。赵雍既死，她应该没什么留恋的了吧？何况，赵国本来就与中山国为世仇，他是中山人，杀了赵雍等于帮了祖国。
好容易等到天黑之后，易天穿墙越屋进宫去了。
赵雍和乐容面对沉默了很长时间，还是赵雍先开了口。
赵雍单刀直入：“你为什么要杀我？”乐容也直截了当：“为了报杀父之仇。”赵雍迷惑不解：“杀父之仇？你父亲不是……”乐容和盘托出：“我不是公子成的亲生女儿，只是他收养的。”
“什么？！”赵雍再吃一惊。这已是他今晚上吃的第二惊了，一惊重似一惊。赵雍脑子里十分混乱，一时理不出头绪：“难道是叔叔赵成让你来杀我？”乐容摇了摇头：“这和赵成没什么关系。他收养我的时候并不知道我和你有杀父之仇。”
赵雍彻底糊涂了。他索性坐下来，瞪着乐容：“你说！你说！我怎么和你有杀父之仇？”
乐容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10年前，邯郸有个名医，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邯郸令，被判处终生劳役。后来，这个名医侥幸逃跑了，去了魏国，治好了魏国王后的病，受到礼遇，以为从此可以安享太平了。谁知道，赵国的国君，用一座城市的代价要换回这个名医。可怜这个名医的女儿当时听说了，还以为是国君也看上了她父亲的医术，要换他回国重用呢。谁也想不到，国君千方百计要这个名医回来，竟是为了公开处死他！”乐容已经泣不成声。
赵雍脸上却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原来你是乐福的女儿。”乐容抹掉眼泪：“不错，我是乐福的女儿。亏你还记得我父亲的名字。”赵雍喃喃道：“我当然记得。那是我当国君以后独立办的第一件大事。”
乐容走近赵雍，弯下腰盯着他的脸：“我一直想问你，我父亲只是一个普通赵国人，他不可能得罪到你这个堂堂国君，你为什么不惜代价一定要将他换回处死？”赵雍直视着乐容：“为了明正典刑，为了依法治国。”
“好一个明正典刑依法治国。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被邯郸令陷害的？你可知道自从父亲被抓走后，我和弟弟的遭遇？”乐容渐渐激动起来。
“我很想知道。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来到我身边的？”赵雍依然迷茫。
乐容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从前，连声音都变得悠远：“父亲被抓的时候，我才12岁，弟弟10岁。我们本来想逃往中山国，投奔远房叔叔。但在半路上遇见溃兵，我和弟弟失散了。我被一家难民收留，又回到了邯郸。这家人生活困苦，不久便将我卖入了邯郸乐坊。我就在乐坊里长大，一边做杂役，一边学习歌舞，一直到被公子成收养。我也想不到，天下竟有这样巧的事，公子成收养我原来是为了送我来当你——我的杀父仇人的妃子……”
赵雍突然站起来，走到乐容面前：“你真名叫什么？”
“乐容。”乐容说。
“乐容乐容，很好听的名字，比赵容好听多了。”赵雍围着乐容来回疾走，脑子里飞快地整理着今晚发生的这一切。他突然停在乐容面前：“你本为报仇而来，这么多年和我在一起，你为什么一直没动手呢？”
乐容楞住了。其实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无数遍，却始终说不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赵雍却又走了开去。他心里满是疑问，却一时不知从何问起。等他再次走到乐容面前，才又想起一个问题：“章儿说你和一个男人商量要杀我，那个男人是你父亲吗？”
乐容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怎么会是我父亲？！我父亲不是已经被你杀了？”赵雍拍了一下脑袋：“哦，我忘了。那么那个男人是谁？”乐容说：“是我师傅。是我在邯郸乐坊的时候教我武功的。”赵雍接着问：“我记得乐福被处死当天晚上，他的首级就失踪了。是你师傅盗去的？”乐容说：“是我自己。”
说到这里，乐容突然愤恨起来，大喊道：“就算你要明正典刑，可你为什么要将我父亲的面容毁成那样？！为什么连死人都不放过？”
站在宫门外的高信高度警觉地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听到乐容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高信冲门而入。
赵雍见高信进来，却索性又坐了下来。他对高信说：“抽出你的佩剑”。高信莫名所以，将剑抽出来，倒转过剑柄递给赵雍。赵雍却不接：“给王妃。”高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赵雍怒道：“把剑给王妃。你今天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高信只好将剑递给乐容。乐容下意识地接住了。赵雍命令高信出去。高信亢声道：“国君！”赵雍低沉而坚定地说：“出去！我不让你进来不许进来！”
高信无奈，只好一步一步倒退着走了出去，到了门外，却不关门，又从身边的侍卫那要了把剑握在手里，紧张地注视着乐容。
赵雍盘膝而坐，对乐容说：“来吧，现在你手里有剑，你的杀父仇人就坐在你的面前，你要报仇，就趁现在吧。”说完，目光炯炯地看着乐容。
乐容的眼神却显得十分空洞。是啊，我手里有剑，我的杀父仇人就坐在面前。以我受过的武功训练，只要把剑往前这么一刺，就刺入了赵雍的心脏，高信再厉害也来不及救他。可是我该刺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他认为我不敢刺，还是认为我爱着他不忍心刺？我爱他吗？我和这个男人一起生活了将近10年，他一直对我很好，可是他却杀了我的父亲。我当然应该刺他。可是他刚才说，和我在一起说话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我父亲？这是什么意思？是他糊涂了，还是另有隐情？
乐容脑子里这么乱想着，缓缓地提起了剑，将剑尖对准了赵雍的胸膛。却迟迟刺不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旋风样的黑影从高信身边抢过，直扑赵雍。高信和其他侍卫全神贯注在屋里，根本没提防外边会有人冲入，待惊觉时，黑影已经扑到了赵雍面前。只见一道银光，急电也似刺向赵雍胸膛。
黑影正是易天。他已在外埋伏多时。先前赵雍命高信关上了宫门，他看不到屋里的情形，屋外又是侍卫环伺，他不敢贸然行动。后来高信出来没关门，他才看到了里面的情形。他听到赵雍让乐容报仇，乐容却傻了似的只管发呆，迟迟不动手，于是突然闯入。
易天那致命一击却没有成功。他再也想不到，会是站在一旁的乐容突然出剑，格开了他的剑。乐容也完全是下意识的，等她发现来的竟是易天，又楞住了。
易天举剑又向赵雍刺去。这时高信和牛冲已经过来了，牛冲保护住了赵雍，高信和易天战在一起。
赵雍见乐容还在发呆，怕她受到误伤，忙喊“乐容过来！”易天同时也喊：“乐容，杀了他和我一起闯出去！”
乐容还是拿不定主意。她很想静下来想想，可今晚的事情一拨接一拨地发生，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她定了定神，发现又有几个侍卫上去夹攻师傅，于是扬剑冲上去帮师傅解围。赵雍在一旁喊：“不可伤了王妃！”众侍卫只好散开。只有高信紧紧缠着易天不放。乐容又挥剑攻向高信。
易天得乐容援手，突然转身向赵雍身前杀去。高信被乐容缠住了，其他侍卫不是易天对手，易天很快杀到赵雍面前。
高信眼睛都红了，豁出去受赵雍责骂，发狠一掌打在乐容肩头，将乐容逼退，转身去追易天，却见易天一脚踢翻了牛冲，一剑向赵雍刺出。高信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手中剑脱手向易天的后背飞去。
赵雍眼看着易天的剑刺过来，竟一时不知该怎么躲，楞在那里。突然从赵雍身后转过一个人来，一把推倒赵雍，自己却被一剑正正刺中胸口。易天一楞神的工夫，也没能躲开高信飞来的一剑。易天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低头去看，一截剑尖从自己的前胸露了出来。
乐容尖叫一声“师傅”，扑过去扶易天。易天一跤坐在地上。
众侍卫扶起赵雍。赵雍走过去看替他受了一剑的那人，一见之下，不由惊呼：“乐福！”乐容听见赵雍的叫声，浑身一震，忙回过脸去看，那个躺在血泊中的人，可不正是父亲乐福！虽然时间已过去了十多年，但父亲容貌并无大变，乐容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
乐容放下师傅，扑在父亲身上，喊道：“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乐福睁开眼，伸出一只手摸着乐容的脸，却不说话，艰难地转头看着赵雍。赵雍点点头，说：“你可以说话了，不算破誓。”
乐福回过头看着乐容，嘴巴张了几张，才声音暗哑地说：“容儿，你长得真像你娘啊。” 乐福胸口还在不断冒血，乐容双手死死捂住伤口，哭着说：“爹，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咋回事？”乐福的声音却渐渐无力：“爹没气力跟你说了，你以后问国君就都明白了。你弟弟呢？他好吗？”乐容使劲点头：“弟弟在中山，跟鬼谷子先生学兵法。”乐福眼睛亮了一亮：“好，好。你告诉他，学成后一定要回到赵国……为国君效力。”说完这些话，乐福已经不行了，眼睛逐渐昏暗下去。只听他喃喃地说“我留给你的竹简，你没看到吗……”就再没声音了。
“我看见了，可是我不知道是你留给我的啊，爹！” 乐容放声大哭。
这一切易天都听见了。他没想到，自己一心要替乐容报仇，最后反而是自己杀了乐容的父亲。他喊乐容过来。乐容从丧父的悲痛中还没缓过来，听见师傅叫自己，才想起还有师傅。
易天抱歉地看着乐容，苦笑一下：“没想到我成了你的杀父仇人。”乐容难过地说“师傅，不……”却说不下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易天喘着气问：“你还认我这个师傅吗？”乐容只是流泪，只是点头。
“好，我一生独行，能收到你这么个徒弟，是我的福气。我的本领，一是剑术，这个已经传你了。另一个就是从我高祖易牙传下来的烹饪之术，我今天也正式传你了。等我死后，你去中山找你弟弟，我的烹饪之学都留在鬼谷子先生那里。我不能亲自指点你了，不过以你的天分，一定能超过我的造诣。”易天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师傅，你不会死。你的伤有救。” 乐容抬起头问侍卫，“你们谁有金创药？有吗？”
众侍卫其实身边都有金创药，但不敢拿出来。乐容又看赵雍。赵雍叹口气，冲高信点点头。高信掏出药，递给乐容。
高信那一剑穿胸而过，但匆忙中并未刺中心脏，易天其实只是重伤。但易天因为误杀了乐福，死意已决。他让乐容把耳朵凑近些，低声对乐容道：“我用的那把剑，是我从越王宫里盗来的宝剑。你答应我，要把宝剑送到中山王宫，给中山王……”乐容说：“你不会死，师傅，我给你上药。”易天却不让乐容给自己敷药，只追问道：“师傅说的你记住了吗？答应我！”乐容点头：“我记住了，我答应你师傅。你先上点药……”
易天推开乐容的手，一撑地，强憋着一口气，站了起来。反手从背后抽出长剑。鲜血激射而出。
众侍卫呼啦一声，围在赵雍身前。
易天轻蔑地看了众侍卫一眼，大喝一声：“我去也！”自刎而亡。
乐容接连失去两个亲人，再加上疲累已极，终于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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