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 | 《金银花开》连载42: 第二篇〖铁路建设〗— 路工( 发财的主意)

      三 、发财的主意

望月酒楼是小城最好的酒楼了。

刘大人请简华到望月酒楼二楼一个包间。刘大人是这里的常客，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衙门里的大官，就都叫他刘大人。

王掌柜平时知晓刘大人爱喝小城有名的杂果酒。吩咐小二给他们上一坛。刘大人连忙叫住道：“掌柜的，今天我有远客，换个别的。”

王掌柜应道：“那给您上一坛云龙春？”

“要上最好的。”

“好嘞——”

简华看出刘大人定是这里的父母官，而如此偏远的地方他也肯来就任，想必应验一句话“千里做官只为财。”

两人客气相让一番各自坐下，刘大人夸道：“兄弟刚才对的下联真是绝妙之至呀。”

“大人的上联才是工整自然，朗朗上口。小弟随意的粗口酒话何能与大人的上联相对。”

“哪里，哪里——没有京城的豪气，不能作出此气宇轩昂之联呐。”

简华说道：“大人，实不相瞒，小弟也是奉差之人，只等公事完结，好早日返乡。”

“噢——兄弟是否方便明言，看愚兄是否能够帮上忙。”

“对一般人来说，确有不便之处，可对大人来说，就无妨了。”简华起身为刘大人添一丝茶水，“大人你想呀，一个辛丑条约，大清朝得向各国列强支付四个亿的赔款。赔四十年呀。你说还要不要人活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一介小官，国家的大事，哪能轮到我们来发言评说的。”

“大人，此言差了，当年强盗敲诈勒索大清国，不仅国家蒙受屈辱，就是你我作为大清子民，也为此愤怒难当。”

“那么兄弟的意思是？”

“他们能不仁于初一，也不能怪我们不义于十五。”

“你想咱办？”

“现在外国人到我们的土地上修建铁路，我看就是绝好的报复机会。”

刘大人不明白：“兄弟，你到是说说，多少人都反对不让外国人来修筑铁路，你到说是他们来了是报复的好机会。此话怎讲呢？”

“刘大人，你看呀，修筑铁路得要人吧？”

“这个当然。”

“还得吃吧？“

“当然”

“还得住吧？”

“也当然了。”

“呵——呵——这每一项都少不得花钱吧？”

“——”

“这钱由谁出呢？”

“他们洋人嘛。”

“这不就得了。”

“用这些名目敲诈勒索他们？”刘大人一脸疑惑。

“大人聪明。”简华向刘大人竖起大拇指。

刘大人经简华这么一点拨，不禁茅塞顿开。啊哟，这么大的工程得要多少人，得花多少银子？我的财神呀。这一算可让刘大人算得心花怒放，他这一趟不是原先想的来云南充军，而是来收钱，收大把大把的雪花银子。咦——，得小心点，天上会那么容易掉下银子来？刘大人收住笑容。轻轻问道：

“兄弟，你说的这些可是当真？”

简华侧过身去，小声说：“朝廷下旨让各府衙征集劳工，你知道吧。”

“当然了。”

“好好琢磨琢磨吧。”

“是呀，云南修筑铁路，干吗让老远的河北、山东、江西的劳工来，这不就是——”刘大人险些脱口而出“和尚头上的蚂蚱——明摆着嘛。”

酒来了——小二一声高叫，端进酒菜来。

简华一边给刘大人倒酒，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刘大人，十月份可是太后七十大寿，你想想，多少府台大人想送点心意进去，可门都没有呢。”

“莫非兄弟有门道？”刘大人听出简华的弦外之音。

“小弟在北京城混了一些年，多少也有几个消息灵通的朋友。这次到云南来，也是受朋友之托过来采办一些物件。这里自从开关后，到这里做生意的外地人就多起来了，可以买到的好东西还真不少呢。单单是招人来修路一项，就可以赚大钱。”

不说也就不知道，这一说呢，让刘大人马上想起，洋人不但每月要支付大清朝管理铁路的衙门的工钱，就连有的衙门抓来的劳工，洋人也得支付人头费。这一切无不验证这个小兄弟话是千真万确的。

“兄弟，洋人不好惹，洋人的钱就更不好拿？”刘大人摇头。

“是呀，想当年洋人到大清朝，贩卖鸦片，杀我民众，烧我圆明园。真可谓是无恶不作。”

“是呀，这些洋人实在可恶，今天让他们落在我们手里，不好好整治整治他们，显得我们天朝无人。”

“人家当初整治我们时，可一点不手软。”简华喝下一口老白干，烧得想吐，却还是咽下去了。

几杯下肚，两人谈得更欢了。

“兄弟，为大清朝长脸的机会来了，看我们怎么收拾他们。”

“是要好好出出气了。”

“敲他狗日的洋人的钱也是为国出力，对不对？”

“对！喝酒。”

“干——”

“干——”

刘大人平时到这里喝的红酒，度数不高，他还能喝一些。现在喝的是高度包谷酒，几杯下去便觉得头重眼花。

他自己也知道不胜酒力，但碍于与简华初次见面，他不得不认真撑着。

简华则不一样，他的量大得惊人，一次在淮河工地，几个工头相约与他拼酒赌钱。那时他也年青好胜，一整个夜晚过去，所有工头均醉得不省人事，唯有他还自斟自饮。等到工头们一个个醒来，他才背起赢得的钱回家。一时间，酒神的帽子就戴在了他的头上。没有人敢跟他提喝酒，更别说赌酒了。没法，他想喝两口了，就只能自己一人悄悄买几斤回家喝。直到他的堂弟简强从老家来投他。

简强同样酒量惊人，两人虽说未能一比高下，但各人心里清楚，一斤的八两，差不多。有次简华心里就犯嘀咕，难道说这酒量会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可一想也不对，从他爸，他爷，他老祖算过来，也没一个有他这海量的。可偏偏在他这一辈就出了他和简强。真是怪得让他烦。当然，他与简强也正是因为这一特性，被衙门相中，录到工部听差。

简华看出刘大人再喝就不行了，就出去叫王掌柜。

“这位客官，刘大人平时酒就喝得不多，今天肯定的是要醉了。”

“那烦劳掌柜的找个人送他回去。”

“行——行——”

简华要付酒钱，被掌柜的止住。

“刘大人带来的客都是由刘大人付账，我们一向照规矩做。”

“是这样，掌柜的别见笑，我与刘大人刚认识，所以不知道这些规矩。”简华说道，“刘大人的府衙在何处，我送他回去好了。”

“这个，我也确实也不知，只是有什么事，本地衙门里的衙役会来通知他，所以，我这就差人到本县衙门请他们派人来接刘大人。”

“那好，我就先告辞了。”

“客官慢请。”

“对了，掌柜的，我是一外乡人，我想请问一下，此处有火焰山，在何处呀？”简华看时间才是正午。不妨去一趟。

“这样，客官可先出东门，下有小石桥码头，你可在那里乘船到北江码头，再转乘南盘江船就可以到火焰山了。”

“是这样，太好了，另外，这里还有一座高山深处的寺庙又是在何方呢？”简华再问掌柜的。

“客官说的寺庙叫云窝寺，在东山中和营，只是现在要去不太容易。不如去南桥边的冰泉寺。”

“为什么呢？”

王掌柜说道：“因为路途较远，原先在北江码头有船到马者哨的汩罗江，在那里下船，再上山就到云窝寺。就是不知现在，还有没有到汩罗江的船。”

“哦，明白了。那我先去冰泉寺。”简华谢过王掌柜出了望月楼。

简华大为高兴，自己的计划，已经实施，不想竟如此之顺利。他完全有把握搞定这位刘大人。

只要机缘得当，他就可以施展自己的绝活，如果成功，于公于私来说，也不枉辛苦来一趟云南。

他用两天时间，走了一下工地，北到南盘江，南到南桥及南洞一带。只要是铁路施工沿线，他都以找老乡之名，走了一个遍，将小城的各种情况摸了个大概。小城四面环山，铁路从城东门下经过，向北接入南盘江。从北门外出十里，开始挖遂道，工程进度缓慢。而南盘江两边的桥墩已做好，过了南盘江就是另一个县。

他现在还没接到指示是否要过江。

小城南边南洞附近，全是岩石山，工地从山脚盘旋，不仅左转右转绕山而行，而且有的地点还要打遂道。这一段的施工很是困难。

城区较平坦，但要建一座大桥，因为有一条泸江河从南向北流过坝区。

他盘算了一下，小城人家不是很多，附近村民同样不多，而大部份的路工是外省而来，他们分散于各个工程段。每一个工段多的五六百人，少的也有一二百人。这一点很重要。下一步，他就是要多与几个老乡联系，伺机而动了。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