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10 14:56:27
长篇历史小说《金银花开》滇越铁路系列篇
第三篇 铁路营运
第四章 共 和
八、投诉
入秋农闲以来，铁路沿线跑生意的人愈来愈多。各个车站的货运计划明显不够。公司原先订购的火车厢，又迟迟不能交货。货运压力只能让列车增加车次，暂时缓解一下。
繁忙的火车站，生意人声音在增大，车站工作人员声音在增大，管理难度在增大。
站长正在为场地给谁堆放货物而烦心。他是越南人，刚从越南老街火车站调来这个小站任站长不满三个月，还算好，入秋后基本没有雨水，不然，堆放在露天的货物就完了。要在平时，最多就是两天就能运出去，现在可能就要三天或更长时间。
这些生意人，有的熟悉、有的好说话、有的也好安排，但也有声音大的、蛮横不讲理的、很是让管理人员头痛。
“站长，铁路公司来人找你。”值班的工人小跑过来叫他。
“什么事？”
“来的人没说，只让我叫你过去。”
“没看见忙着吗？”
“站长，我也是这样给他们说的，他们说只管去喊就是了。”
“什么大人物。”站长忿忿地骂一句，只得向办公室走来。
“你就是站长先生？”办公室的两人站起身。
站长懒得答话，先到卫生间冼一下手才出来。
“两位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铁路公司调查科的。”
“调查科？”
“是的。”
“今天的火车没见你们下车？”
“唔，是这样，昨天我们就来了。”
“难怪了。说吧，有什么，这里还很忙呢。”
“好，我们就长话短说。公司接到投诉信，说你身为站长，接受他人钱财，违反纪律，将后开单的货放到前开单的货之前运输，是不是有这事？”
“这个——，我不能确定。你们也知道，近一段时间来需要运输的货物实在太多，室内仓库已经堆放不下，露天的货场也几乎堆满货物。”
“站长先生，我们不是为堆放货物的问题而来。”来人不客气地打断站长的话。
“当然了，我在给你们解释原因。”
“我们只想了解，是否有先开了单，而又后装车的情况。”
“我想——，可能会有的。”
两个调查人员相视点一下头。
“能解释一下吗？”
“刚才我就在解释，可你们无理地打断了我的话。”站长有点火了。
两个调查人员又相视一下：
“站长先生，对不起，我们也是看到你很忙，才想让你直接说出原因。不想却打断了你的话，抱歉得很。”
另一个调查人员好像明白站长的意思，就说道：
“站长先生，刚才你说到室内仓库和露天货场，是不是这里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露天的货物一旦下雨，就要受到损失，只能优先运走。”
“话是这么说，可你这么做有失公平呀？”
“有什么不公平的？”！
“这位货主报怨，他的货物是存在室内仓库，因晚两天到达目的的，而被后来开单位却先运走的露天货物冲击，致使他的货物滞销，并导致损失。”
“这——，”站长一时无语。
“现在我们谈下一个问题。”
“请讲——。”
“站长先生是否收取了那位生意人的钱财？哦，我明确一下，是指正常的运输费用以外的钱财。”
“收过。”
“收了多少？”
“三元。”
两个调查员又是相视点了点头。
“还收过其他生意人的钱财吗？”
“记不起来了。”
“那就是说，收过，记不起来数额了？”
“可以这样理解。”
“应该有一个大概的数吧。”
“七、八元吧。”
“站长先生，在你收这些钱财时，是否想过违反了纪律。”
“想过。”
“为什么还要收呢？”
“想着别人不会知道。”
“你的月工资是多少？”
“每月八元。”
“够开销吗？”
“够了。”
“家里有几个孩子？”
“两个，都在开远铁路的越南学校上学。”
“站长先生，我们想要听一听你如何看待这件事？”
“是我不好，我愿意听从公司处理。”
“那收受的钱财呢？”
“我很愿意退还本人。当然，能找到这些生意人的话。”
两人又相视一下，点一点头。
“进来吧。”调查员向办公室外叫一声，只见一个黑脸小伙进来。
“对不起呀，我给站长送钱，主要是觉得他辛苦了，自愿送给的。”
“送了多少？”
“三元。”
“送过多少人？”
“就站长一人。”
“送了多少次？”
“就一次。”
“你觉得送了钱给站长，站长格外给你关照了没有。”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你送了钱给站长，站长又不给你关照呢？”
“我送的时候，就没想过要站长给我什么关照。所以，就是站长不给关照，我也是心甘情愿送的。”
“你知道有人投诉站长收你的钱财吗？”
“不知道。”
站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八个银元。只见站长数出三个来还给小伙，剩余的五个交给两个调查员：
“这五块钱交给你们处理好了。”
“站长先生，你的事，我们会如实向铁路公司汇报，怎么处理就由公司决定了。”调查人员与小伙一起出了站长办公室。
小伙收好了钱，向站长说声对不起，出来后再向两个调查人员说声谢谢，就独自离开了火车站。
这三块钱是向货郎麻四借的，现在也用不上了，不如去找麻四，将钱还了。这样想着，他就朝麻四家而来。
眼看就要进村子，他尿急，就找一间茅厕方便一下。
在门口，他听到有人在说话：
——
“上次算他小子命大，这一次，就不信阎罗王还不收他。”
“大家动作麻利一点，就像对付麻三那样，保准成功。”
“我们已经失手了几次，这次再失手，就没得生意做了。”
“就是。”
“就是。”
“可我就一直想不明白，大家都说麻四是条汉子，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杀他麻四呢？杀个财主不是更好吗？”
“你小子，不干就别去，费什么话。”
“天下的汉子多了，是汉子就不杀，那我们去喝西北风不成。”
“就是。”
“就是。”
“你小子说得轻巧，你也去找个杀地主老财的主顾，我们去做——。”
“是呀？找去嘛。”
“只想好事。”
“你哪知道现在生意有多难做。”
“——”
“你小子不去，我们还可以多分几个钱。”
“对头。”
“就是，就是。”
“——”
他一听这伙人是来杀麻四的，赶紧轻手轻脚跑开。
是杀手。
要不要去通知麻四？他心里想。如果去了，有什么好处，麻四会给我三块钱吗？不一定会给。如果不去，麻四让这些人杀了，这三块钱就不用还了。所以，还是不要去，就当自己不知道。
唉——，麻四老弟，别怪我无情无义，要是我泄露了他们的秘密，他们不但要杀了你，说不定，他们还会先杀掉我。
别怨我呀。你千万别怨我呀。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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