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10 14:56:27
第二十六回 迁周鼎天命归隋 定年号启运开皇
公元 580 年十一月 , 杨坚加快了篡位的步伐。重用虞庆则 , 要的就是虞庆则的那股狠劲 , 于是以谋反罪诛杀了“五王”中还剩下的陈王宇文纯、代王宇文达、滕王宇文逌。十二月周静帝下诏晋封杨坚为隋王 , 以十郡为国 ,距离称帝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年终 , 随着各种反抗势力的平定 , 在北周辖土之内一派升平景象。忙碌了半年多的杨坚总算回到家中 , 与家人团聚共度新年。除夕之夜 , 杨坚与儿女们一起吃了团圆饭之后 , 与夫人伽罗回到卧内 , 这是几个月来杨坚夫妻唯一共眠的一个晚上 , 又加上是除夕之夜 , 夫妻二人如久别的恋人一般 , 说不尽的甜言蜜语。当谈到新年之后要改朝换代时 , 伽罗依偎在杨坚身边说 :“如今已成骑虎之势 , 必不得下！望夫君勇往直前 , 只有君临天下 , 方可保我家世享荣华 , 其他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杨坚说 :“夫人所言正是我半年来谋划已久的事, 只是有一件难事 , 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伽罗听后从杨坚怀中抽身 , 转过脸来微笑着说:“你是说我们的女儿丽华该如何安置了。”
杨坚望着妻子 , 心中荡漾着无限的爱意。伽罗虽然已经为他生了五个儿子和五个女儿。但三十多岁的伽罗依然风韵不减。在杨坚眼中 , 伽罗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 任何女人也不能取代伽罗在他心中的地位。如今伽罗的身材仍像少女一般窈窕轻盈 , 容颜依旧鲜亮动人。伽罗不仅有着使杨坚爱不尽的外貌 , 更有一颗体贴入微的心。这颗挚爱的心 , 每时每刻都熨帖着杨坚。他离不开伽罗 , 伽罗是他多少年来唯一深深爱着的女人 , 而他也是伽罗的一切。自己的事业发展到今天 , 已经飞黄腾达 , 但这都与伽罗的支持有关。每当关键时刻 , 伽罗都会出现在他身边 , 如今摆在杨坚面前的又一个难题已被妻子猜中。女儿现在是皇太后 , 自己一旦废了周静帝而代之 , 女儿又该如何摆放呢？他握着伽罗的手说 :“正是这件难事。”
伽罗不由笑了起来 , 说道 :“丽华现在虽然是皇太后 , 可青春妙龄却过着寡居的生活 , 也真苦了这个孩子了。来日父亲为帝 , 女儿自然是公主了。丽华由皇太后而变为公主 , 这尊贵的身份依旧。而且我们还可以另为女儿招个驸马 , 也免得女儿在寡居中过那孤独寂寞的日子。”
杨坚一听不由欢欣地说 :“还是夫人想得周全。这由皇太后转而为公主 ,只怕是自古以来没有的事了。”
伽罗说 :“夫君所为 , 是开天辟地的壮举！只愿你来日为帝 , 可别忘了你我二人新婚之夜的誓言啊！”
杨坚正色说 :“当初的誓言我一直铭记在心。我杨坚当了皇上 , 也不设三宫六院 , 也不封什么妃子和贵人。身边只要有你和我为伴 , 我已经足矣！”
伽罗说 :“夫君所言可是真的？”
杨坚说 :“夫人知我一向不开玩笑 , 而且从无戏言。二十多年前的誓言依然在心 , 今后也必遵此誓言而行！我杨坚无论处在何种位置 , 只守夫人一人为妻。来日做了皇帝 , 身边也只有你这位皇后一人！”
伽罗听后 , 激动得满眼含泪 , 一头扎在杨坚怀中。杨坚也紧紧搂抱着伽罗 , 夫妻二人如新婚时一样 , 度过了一个恩恩爱爱的除夕之夜。
新一年的到来 , 给北周大地带来了一派光明和希望。元旦之始 , 朝廷下诏 ,改年号“大象”为“大定”, 以彰显“四海宁一 , 八表无尘 , 元辅执钧 , 垂风扬化”之意。同时让各州郡推举贤能 , 表明一切都恢复正常 , 今后将使天下英杰 , 尽升于朝。所有这一切举措 , 其实都是在为杨坚歌功颂德 , 为新王朝的诞生做铺垫。公元 581 年二月初 , 杨坚改称相国 ,总百揆 , 晋封隋王。妻子伽罗晋封为王后 , 再以安陆等二十郡为隋国 , 杨坚又假意谦让 , 只受十郡。接着又有诏颁下 , 隋王可以剑履上殿 , 入朝不趋 ,赞拜不名 , 加九锡之礼 , 建台置官 , 出警入跸。大家心里都如明镜一般 , 改朝换代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杨坚在登上帝位之前 , 除将北周功高望重的五位亲王诛杀之外 , 又采纳虞庆则的主张 , 并让虞庆则去执行 , 把宇文氏所有远近宗亲 , 无论年龄大小一概斩尽杀绝。李德林不仅没有能劝阻这场惨剧 , 反而被杨坚疏远 , 自此品位不加, 位置便处于高颎、虞庆则之下。
接着由李穆和梁睿两位元老重臣牵头 , 三十多位北周公侯、柱国、大将军联名签署的劝进表章便送到了杨坚手中。杨坚阅后满心欢喜 , 积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工作。但在这期间也发生了两件不和谐的小插曲。北周元老窦炽 , 虽在洛阳为平定尉迟迥立了大功 , 而且也明确地表态支持杨坚 , 但是, 当百官纷纷劝进之时 , 他却以累代受宇文氏之恩而不肯在劝进表章上署名 , 博得个忠节之臣的名声。杨坚因大势所趋 , 也不与窦炽计较。及称帝后 , 照样拜窦炽为太傅 , 加殊礼 , 赞拜不名。
另有一位叫荣建绪的 , 杨坚与他关系一向亲密, 当杨坚即将接受禅让的时候 , 他被朝廷任命为息州刺史。杨坚接见荣建绪 , 兴奋地对他说 :“请君等几天再去赴任 , 留下来将会另有大用。”杨坚本想把荣建绪留下来 , 参加自己的登基大典后 , 对荣建绪委以朝廷重任 , 不必再去做那地方官。谁知荣建绪竟不领情 , 对杨坚说 :“你所言之事 , 我不愿耳闻！”而且立即辞行 , 到息州赴任去了。杨坚虽然碰了个软钉子 , 但并不计较这些。及称帝后 , 荣建绪入朝晋见 , 杨坚笑着对荣建绪说 :“前次留卿 , 本想委以重任 , 而卿执意要行 , 今日必有后悔之心。”谁料荣建绪板着面孔说 :“臣境非徐广 , 情类杨彪。”
荣建绪所说的徐广本是东晋的大臣 , 后来刘裕篡晋改宋 , 徐广叹息流涕 , 悲伤至极 , 深怀对旧朝的感情 , 但也无能为力。杨彪是东汉的老臣 , 曹操之子曹丕篡汉之后 , 他闭门不出 , 始终自称汉臣。这两个人都被认为是前朝的忠臣 , 而赢得了时人的称颂 , 无怪乎是博得个名声。荣建绪以这两个人自比 , 内心也是如此罢了。
杨坚听后 , 也不生气 , 说道 :“朕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这两个人是什么含意 , 但也明白卿此言不够恭顺。”然后一笑了之 , 对荣建绪仍然以宽容之心相待 , 而且非常赏识。
在北周旧臣中对杨坚的篡位多数是持中立的态度。还有一些人虽然内心不满 , 但都无能为力。上大将军王世积与高颎有交 , 私下悄悄对高颎说 :“我们都是北周臣子 , 社稷即将沦灭 , 我们将如何办呢？”高颎听后 , 态度十分严肃地说 :“天命已属隋王, 你为什么还要发此议论?公最好是顺天命才是对的 !”
杨坚采取尽诛北周宗亲的措施 , 就是为了达到震慑群臣的目的 , , 以杜绝后患。改朝换代的车轮滚滚向前了。不料又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 身为北周皇太后的杨丽华 , 此时已经知道了父亲的意图。当初为自身利益考虑 , 她坚决支持父亲执政 , 但她没有想到父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要改朝换代了。她是北周的太后 , 周静帝的嫡母 , 儿子被废了 , 北周不存在了 , 她还如何被尊为皇太后呢！想到这里便愤然不平 , 在宫中大发脾气。可要篡位的又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背后骂也不是 , 当面责问也不是 , 一时气得在宫中不是跺脚 , 便是摔东西 , 房中的古玩、玉器统统被她摔得粉碎。摔够了便坐在床前落泪 , 口中不停地唤着先帝 , 为何天不假年 , 早早去世呢！一时之间 , 她似乎疯癫一般。此情已被宦官孙亮看得明白 , 他深知皇太后心中气愤的原因 , 便立即将此情转告给杨坚。女儿的不满早在杨坚的预料之中 , 于是杨坚立即请夫人伽罗入宫。伽罗得知此情后 , 一刻也没有耽搁 , 急命备轿入宫。母女二人一见面 , 杨丽华便扑到母亲的怀中大哭起来。伽罗当然知道女儿的心事 , 便百般安慰 , 温言相劝 , 说道 :“北周江山是宇文家的 , 可你是我杨家的女儿 , 何况当初宣帝暴虐 , 几乎要废了你这位皇后 , 而且多次要谋害我家 , 对此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杨丽华哽咽说 :“女儿是宇文家的人 , 父亲专权, 我毫无怨言 , 如今父亲置父女之情而不顾 , 竟然要夺我儿的江山 , 欺负我们这孤儿寡母。这让女儿去向何人讨还公道！”
伽罗扶女儿坐下后 , 搂着女儿说 :“我儿深明大义 , 你父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如此 , 将来皇上一旦长大亲政 , 你父亲就有可能落个宇文护的下场。到那时我杨家满门被诛 , 你这皇太后之位还能保住吗？何况皇上又非你亲生骨肉 , 与我杨家没有血缘关系 , 后事不堪设想。到那时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伽罗几句话 , 说得女儿不由止住了悲声。细细想来 , 也觉得母亲之言说得正确。伽罗看女儿不再哭泣 , 已经知道这些话打动了女儿 , 接着说 :“我与你父早就商量好了, 待你父称帝之后 , 你虽失去了太后之位 , 但江山是我杨家的江山 , 你是帝王的女儿啊！自然贵为公主。尊贵不亚于这个孤独寂寞的皇太后。”
杨丽华听后 , 沉默不语 , 依偎在母亲怀中 , 又像幼时得到了无限温暖的母爱一样。伽罗已经知道说服了女儿 , 于是抚摸着女儿的秀发说道 :“当初把你嫁给那个暴君 , 也是为我杨家的富贵考虑 , 谁知那个暴君竟无一丝一毫的恩爱给你 , 我儿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 而且又年纪轻轻的就守寡了。你虽贵为皇太后 , 却终日里孤单寂寞 , 做娘的想到你的苦命 , 无时无刻不心疼。等你父称帝之后 , 你便是公主了 , 娘做主一定为你选一位如意的驸马郎……”
杨丽华不等母亲说完 , 喃喃说道 :“娘如此支持父亲为帝 , 我也只好遂娘的心愿。朝廷之事我以后不再过问 , 但女儿愿终身守寡 , 誓不再嫁！将来史书传世 , 女儿还是大周朝的皇太后。”
伽罗听女儿如此一说 , 不觉叹口气说 :“此事容以后再说吧。你在宫中安心度日 , 外面的事情你父自然会安排妥当。如今你父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 , 情事所逼 , 你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希望我儿谅解你父就好了。”
杨丽华在母亲的怀中也只好点头。当晚伽罗夜宿宫中 , 伴女儿杨丽华度过了一个不眠的夜晚。杨丽华对父亲篡位的怨气在母亲的温言关爱中化解了。
此时已经是水到渠成了。正当杨坚安排代周称帝的时间表时 , 负责观测天象、精通天文的术士庾季才特来晋见杨坚。一见面庾季才就向杨坚称贺道 :“我夜观天象 , 见青气如楼阙 , 出现在都城之上, 不久而变为紫气 , 逆风而向西行。根据《气经》中所言 :‘天不能无云而雨 , 皇王不能无气而立。’都城上空出现的紫气就是王气的呈现 , 当应在隋王身上 , 请隋王应气而称尊。”
杨坚听后 , 心中大喜 , 对庾季才说 :“我知道先生自幼通晓《周易》, 善占玄象。先生不言 , 我也要请教先生。诚如先生所言 , 上天既降祥瑞 , 我也只好应天顺命了。”
庾季才说 :“祥瑞频现都城 , 说明上天已经昭示隋王应迁周鼎 , 更何况隋王威德播于朝野 , 天下归心 , 隋王应及时应天顺人南面称尊。”
杨坚说 :“请先生为我选择吉日 , 以保新朝延续百代。”
庾季才说 :“吉日就在本月 , 二月太阳刚好从正东方升起 , 居在天空的正位。此谓之二八之门。太阳是人君的象征 , 所以人君正位 , 应选择在二月。二月十三日是甲子日 , 甲子日是最好的日子。甲是天干的开始 , 子是地支的开始 , 这都是天数 ,而且今年的二月十三日正好是二十四节气的惊蛰 , 惊蛰是阳气复苏、万物萌动的时候 , 这是多么吉祥的日子啊！往昔周朝开国 , 周武王就是在二月甲子这一天即天子位 , 所以周朝延续了八百年。汉高祖刘邦选在二月甲午日即帝位 , 使汉朝传宗四百年。由此可见甲子日、甲午日都是得了天数。所以眼前的二月甲子日 , 最适宜隋王应天受命而即帝位。”
杨坚听后说 :“依先生之言 , 新朝的开始便定在本月的甲子日好了。”
杨坚等庾季才退去 , 便立召杨雄、高颎、虞庆则和李德林商议禅代之事。这些例行的程序早已经准备好了 , 只是在等待选择具体的日子了。如今皇太后杨丽华对父亲的不满 , 已经被母亲的劝慰给平息了。庾季才也把禅代的日子给定下来了。大才子李德林也把禅位的诏书替周静帝起草好了。九岁的周静帝唯一能得到支持的嫡母杨丽华已经完全站在了杨坚一边 , 年幼的他还有什么人能够依赖的呢？只有按照别人的安排 , 派人替他宣读已经写好的禅位诏书了。
这诏书的大略内容是 : 天命不常 , 只有以德为辅。隋王既有贤德又有才能 , 如今天意人心已经尽归于他。我虽然愚昧 , 但也看得十分清楚。所以我决定禅位于隋王 , 自己出居别宫。依照唐尧禅位于虞舜 , 汉献帝禅位于魏王曹丕的先例而行事。
此诏颁下 , 北周也就归隋了。但按照惯例 ,杨坚再履行一番三让而后受之的虚伪程序 , 才接受了周静帝派宦官孙亮送来的册书和玉玺。
公元 581 年二月甲子日 , 也就是十三日这天 , 太阳喷薄而出 , 晴空万道霞光 ,长安城一片喜气洋洋。人们奔走相告庆云出、祥瑞现的天象 , 兴高采烈地迎接一个新王朝的诞生。这天五更 , 杨坚命长孙炽率侍卫清肃皇宫 , 清晨百官齐集相府 , 杨坚身穿黄袍常服 , 在左右簇拥下庄严隆重地迈出相府 ,乘上早已备好的车子 , 缓缓驶入皇宫。宫中仪卫早已备齐了天子服冕 , 奉至杨坚跟前。杨坚在左右的服侍下被服加冕 , 由百官拥到临光殿 , 升上御座 ,接受百官朝贺。同时 ,设坛于南郊 , 遣使柴燎告天。接着祭祖告庙 , 大赦天下。宣布隋王朝正式建立。杨坚成为隋朝的开国皇帝 , 史称“隋文帝”。
隋文帝定年号为“开皇”。采自“圣皇启运 , 像法载兴”之意。“开皇”恰好又是道教的年号。《隋书 •经籍志》记载 :“道经者 , 云有元始天尊 ,生于太元之先 , 禀自然之气 , 冲虚凝远 , 莫知其极 , 所以说天地沦坏 , 劫数终尽 , 略与同。以为天尊之体 , 常存不灭。每至天地初开 , 或在玉京之上 ,或在穷桑之野 , 授以秘道 , 谓之开劫度人。然其开劫 , 非一度矣 , 故有延康、 赤明、龙汉、开皇 , 是其年号。其间相去经四十一亿万载。所度皆诸天仙上品 ,有太上老君、太上丈人、天真皇人、五方天帝及诸仙官、转共承受 , 世人莫之豫也。”其中说道 , 天地之间 , 每四十一亿万年就是一劫 , 每一个新的劫数开始 , 就有一个新的年号。“开皇”就是其中的一个年号。用这个年号就可以保证大隋王朝有四十一亿万年的统治了。这一个年号含义深远 , 既有传承万载、永固江山之志 , 又迎合佛道二教 , 希望得到佛道两教的保佑 , 开启新王朝的万年基业。“开皇”不仅是新纪元的象征 , 而且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从年号已体现出隋文帝杨坚要除旧布新、统一南北、大治天下的宏伟抱负。
杨坚称帝的当天便采纳了内史崔仲方的建议 , 一改北周官制为汉魏旧制 , 任命了第一批大臣。相府司马、渤海公高颎任尚书左仆射兼纳言 , 相府司录、沁源县公虞庆则为内史监兼吏部尚书 , 相府内郎、咸安县男李德林为内史令 ,这三人分别负责尚书、门下和内史三省 , 成为大隋王朝的宰相。随后又任命了尚书省六部长官。韦孝宽的侄子、原绛州刺史韦世康任礼部尚书 , 原司宪大夫元晖任都官尚书。内史中大夫元岩曾因切谏周宣帝赦免王轨之罪 , 而触怒宣帝 , 被当廷掴面后废于家。杨坚起用元岩为兵部尚书。长孙毗为工部尚书。杨尚希为度支尚书。杨雄任右卫大将军 , 晋封广平王 , 统领禁军。隋文帝追尊父亲杨忠为武元皇帝 , 庙号太祖 , 母亲吕苦桃为元明皇后。立妻子独孤伽罗为皇后。长子杨勇为皇太子。封女儿杨丽华为乐平公主。杨丽华对父亲虽然不满 , 但也只好接受了乐平公主的封号。从皇太后转而变成公主 , 这在中国封建史上大概只有杨丽华一位女子了。
隋文帝虽然封女儿为公主 , 但心中始终不安。又因女儿年仅二十出头 , 正当青春妙龄之时 , 让女儿如此孤寂守寡 , 做父母的于心何忍！隋文帝便与皇后伽罗相谋 , 要在贵胄公子中为女儿择一佳婿 , 招为驸马。谁料身为皇后的母亲向女儿再次提及此事时 , 竟然遭到杨丽华的严词拒绝 , 誓死要为周宣帝宇文赟守寡一生。隋文帝也只好成全了女儿的志节。一直到隋炀帝大业五年（公元 609 年）杨丽华病逝 , 身为弟弟的隋炀帝杨广依照姐姐杨丽华的志节 ,把她附葬于周宣帝的陵墓。杨丽华也称得上是一位节妇了。
隋文帝将周静帝迁居别宫 , 降为介公 , 食邑万户 , 车服礼乐 , 仍用周制。上书不为表, 答表不称诏 , 向外显示介公有永做大隋宾客的意义。但未及数月 , 随着新王朝的稳定 , 文帝便将年仅九岁的介公宇文阐毒死在宫中 , 彻底断绝了后患。并令其生母朱氏出家为尼。
隋文帝另封其他四个儿子为王。二子杨广为晋王 , 三子杨俊为秦王 , 四子杨秀为越王 , 五子杨谅为汉王。并得意地对众大臣说“前世帝王, 溺于嬖幸 , 废立之所由生。朕别无姬妾 , 五子同母 , 可谓真兄弟也。岂若前代多诸内宠 , 孽子忿诤 , 为亡国之道邪？”众大臣也只好任他夸耀。因为谁都知道 , 文帝恪守誓言 , 一直以一夫一妻而相守。即使做了皇帝身边也只有独孤伽罗一位皇后而已 , 不会另封妃子、贵人等而罗侍身边。这也是中国封建史上少有的一位皇帝了。
李穆以北周元勋、上柱国的威望率先劝进。杨坚称帝前特下诏书给李穆道 :“公既旧德 , 且又父党 , 敬惠来旨 , 义无有违。便以本月十三日恭膺天命。”李穆接诏便入京来朝 , 已登上帝位的杨坚离座下殿以礼相迎。拜李穆为太师 ,赞拜不名 , 并厚加赏赐。凡李穆子孙虽在襁褓之中 , 也悉拜仪同 , 全家子侄儿孙执象笏者百余人。李穆的贵盛当时无可比者。李穆得此荣贵 , 心中不安 , 便以年近七十上表乞骸骨。文帝下诏道 :“朕初临宇内 , 方籍嘉猷 , 养老之言 , 实怀虚心。七十致仕 , 本为常人。至若吕尚以期颐佐周 , 张苍以华皓相汉 , 高才命世 , 不拘恒礼 , 运得此心 , 留情规训。公年既耆旧 , 筋力难烦, 今勒所司 , 敬蠲朝集。如有大事 , 须共谋谟 , 别遣侍臣 , 就第询访。”文帝说得十分恳切 ,意思就是我刚即帝位 , 正希望您为我出谋划策呢！一般人本应七十岁退休 , 但姜子牙年过八十还辅佐周文王 , 张苍满头白发时还担任汉文帝的丞相 , 若因年老行动不便的话 , 我命有关部门 , 免除您上朝的集会 , 如有大事 ,就派人到您家中询问好了。如此待遇李穆也就无话可说了 , 只好以自己的威望为新王朝效力了。
另外封邓国公窦炽为太傅 , 封幽州总管于翼为太尉 , 封堂兄弟永康公杨弘为左卫大将军。封弟杨瓒为滕王 , 封异母弟杨爽为卫王。封战死的弟弟杨整为蔡王 , 让其子杨智积承袭。接着又令二子晋王杨广为并州总管 , 上柱国元景山为安州总管 , 当亭公贺若弼为楚州总管 , 新义公韩擒虎为庐州总管 ,神武公窦毅为定州总管。其余百官各有升迁 , 不用细表。且说神武公窦毅是邓国公窦炽的侄子 , 娶周太祖宇文泰第五个女儿襄阳公主为妻 , 他是北周的驸马 , 生有一女 , 年仅十二岁 , 听说杨坚受禅称帝 , 并尽诛宇文氏诸王 , 这位窦氏小姑娘只气得暴跳如雷 , 拍着自己的胸脯长叹道 :“恨我不是一个男子 ,不能救舅家于灾难之中！”窦毅急忙掩其口而说道 :“女儿家不明事理 , 休得妄言！此言传出 , 只怕我家就要灭族了。”窦姑娘也只好咽下这口气。北周满朝文武官员全都俯首向杨坚称臣。窦姑娘的刚烈之气 , 胜过须眉男子。正是这位窦姑娘成人之后 , 被父母嫁给了北周柱国大将军李虎的孙子、唐朝开国皇帝李渊为妻 , 后来成为大唐王朝的第一位皇后 , 并生出了李世民这个英雄儿子。窦姑娘之志 , 可称得上是女子中的表率了。就在窦姑娘的怨恨声中 , 大隋王朝启运开皇 , 以崭新的面貌迎来了一个万象更新的盛朝。正是 : 迁周鼎水到渠成 , 开盛世气象更新。欲知新王朝有何作为 ,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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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胜利，1946年生，南阳市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南阳市书法家协会会员，退休于南阳医专。他曾在多家报刊上发表作品数十篇，论文荣获国际优秀论文奖。出版有长篇小说《儿女侠情》和诗词集《南阳行》等。去年，他的64万字长篇历史小说《隋文帝》出版，南阳文坛因此又多了一部帝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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