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10 14:56:27
第二十四回 于仲文偏师收河南 尉迟迥兵败死城楼
话说韦孝宽和尉迟迥两军在邺城相遇。韦孝宽探知青州兵又驰援尉迟迥 , 心中疑虑顿增 , 于是同高颎商议。高颎说“青州兵自东而来, 这是预料中的事。如今相州北面有幽州总管于翼牵制尉迟迥的兵力 , 所以北方不会有援军再增贼势。所虑者是河南贼势。依晚辈之见不如立刻命于仲文率一路人马, 南趋河南 , 既可分贼众之势 , 又可荡平河南。于仲文为报杀妻子之仇 , 必能尽全力同尉迟迥在河南的同党拼杀。我们这里也就不用担心叛贼南面再有援军到来。老将军可全力破贼。”
韦孝宽听后 , 对高颎大加赞赏 , 立命于仲文以河南道行军总管之职 , 率三万人马攻取河南城池。
于仲文受命 , 遂率军渡过黄河向东 , 进兵至汴州之东倪坞与尉迟迥部将刘子昂、刘浴德等相遇 , 于仲文一腔怒火 , 纵马挺枪直取二将 , 立将刘子昂挑于马下 , 复拨马再战刘浴德。未及三个回合 , 刘浴德已被于仲文一死。于仲文挥众进击 , 大破贼众 , 遂乘胜前进 , 军至蓼隄, 离梁郡只有七里。檀让拥兵数万与于仲文相遇 , 双方列阵。檀让因兵多势众而生骄意 , 不把于仲文看在眼里 , 并扬言 :“刚刚败逃之将 , 何敢复来！”于仲文观檀让骄横轻敌 , 于是暗布精兵于左右两翼 , 自率老弱兵卒出阵挑战檀让。檀让不知是计 , 于是尽率数万军马迎击于仲文。二人交马数合 , 于仲文假败而退。檀让挥众追击 ,不到一里 , 于仲文令旗一招 , 军中鼓角齐鸣 , 伏兵从左右两翼奋勇杀出 , 立将檀让大军冲垮。于仲文回马冲杀 , 檀让大惊失色 , 慌乱之中拨马而逃, 于仲文挥众反击 , 活捉五千余人 , 斩首七百余级 , 余众尽逃。于仲文遂乘胜攻城 , 梁郡守将刘子宽知势不可当 , 遂弃城而逃。于仲文随后掩杀 , 又擒斩数千人 , 刘子宽只身逃去。当初于仲文率兵在蓼隄, 部下诸将都说 :“我军远来 , 士马疲敝 , 速战难以取胜。”于仲文不听 , 但令三军吃饱喝足之后 , 列阵大战, 结果大胜檀让。诸将于战后问于仲文说 :“我们都认为我军远来疲敝 , 不可交战 , 但一战而胜 , 不知将军计谋出在哪里？”于仲文笑道 :“我所率领的将士都是山东人 , 他们的父母妻儿尽在山东 , 所以只利于速战 , 不宜持久。而且我军是乘胜进击 , 众将士是一鼓作气 , 奋勇争先 ,所以制胜！”诸将听后 , 无不佩服 , 都认为自己的智略不及于仲文。接着于仲文以得胜之师再进攻曹州 ,擒获曹州刺史李仲康及上仪同房劲。
再说檀让兵败之后 , 收得余众数千人屯城武。尉迟迥部将高士儒以万人屯永昌 , 两军遥相呼应。于仲文于是再生计谋。作书发往其他州县说 :“河南道行军总管、大将军于仲文率军即将到此 , 你们可多准备粮草以充军需。”檀让手下侦骑得此书函 , 送给他看后 , 檀让以为于仲文不会很快就攻到城武 , 遂放心宰杀牛羊犒劳三军。此情已被于仲文探知 , 心知檀让已经中计而松懈斗志。于是精选轻骑数千 , 亲自率领 , 一日便至城武。檀让不料于仲文率兵骤至 , 仓促之间 , 不及登城守御 , 城武已被攻破 ,檀让被于仲文活捉。
另有尉迟迥手下大将席毗罗 , 拥兵十万 , 屯于沛县 , 准备进攻徐州 , 他们还不知道檀让被捉的消息。席毗罗的妻子留在金乡。于仲文探知后 , 便派手下假作尉迟迥的使者 , 对金乡城主徐善净说 :“檀让明日午时到金乡 , 奉蜀公之命特来赏赐将士。”徐善净及其属下全都信以为真 , 一个个欢欣鼓舞等待尉迟迥的赏赐。这边于仲文又简拔精兵 , 假扮相州兵模样 , 打着尉迟迥的旗帜倍道而进 , 至第二天午时赶到金乡。徐善净在城上远远望见假扮相州兵的人马来到 , 认为是檀让带着赏赐前来犒军 , 便大开城门迎谒。谁料刚一见面 , 未及行礼 , 骑在马上的于仲文便命手下将徐善净捉拿 , 捆绑起来。金乡城兵不血刃 , 已被于仲文夺取。席毗罗的妻子及其属下的眷属全部落入于仲文之手。诸将因于仲文妻子全被叛贼屠戮 , 遂劝于仲文将席毗罗妻子及属下眷属全部杀了以泄恨。于仲文说 :“金乡城是席毗罗起兵的地方 , 我们应当善待他的妻子和属下眷属 , 席毗罗手下士兵听到后必心存感念而自归 , 若将他的妻子和属下眷属杀戮 , 则彼望已绝 , 必拼死而战。”诸将听后 , 都认为于仲文做得正确。
席毗罗闻知金乡丢失 , 便于沛县回军来夺金乡。于仲文背城结阵与席毗罗十万大军对垒。开战之前 , 于仲文亦虑席毗罗兵多而占优势 , 遂另生计谋。 在离军阵数里的麻田中布下伏兵。当两军刚刚接战之时 , 麻田中的伏兵骤起 , 骑兵马后尽曳树枝柴草 , 步兵则擂鼓摇旗呐喊。一时间尘埃漫天 , 鼓声大震。席毗罗也不知有多少朝廷大军冲杀过来 , 他与手下全都大惊失色。慌乱之中 ,于仲文督率精锐已将其军阵冲乱。席毗罗十万大军一下子便溃败下来。于仲文乘势追杀 , 叛军逃命不及 , 皆投洙水而死。尸体堆积竟将洙水阻断不流。 于仲文大获全胜 , 河南境内悉平。席毗罗只身逃匿在荥阳农家 , 被于仲文手下士兵搜得 , 于仲文立命将其斩杀 , 首级传送京师。同时也将檀让用槛车送往京师。
于仲文大功告成 , 遂于泗水旁刻石记功。及还京师 , 杨坚引于仲文在卧室内设宴相待。宴饮极欢 , 并赐于仲文杂彩千余段 , 乐伎十人。拜柱国、河南道大行台。
因山东叛乱迭起 , 河南境内虽经于仲文荡平, 但其他还有数处与尉迟迥相呼应。杨坚选派别将分头进击 , 先后被平定 , 不用赘述。但有两个人需要点出 , 因为这两个人在以后的政治舞台上发挥了重要作用 , 致使隋廷骨肉相残。当杨坚初任大丞相时 , 因一向知道杨素的才干和勇武 , 遂任命杨素为汴州刺史。杨素出关赴任 , 走到洛阳 , 恰逢尉迟迥叛乱。荥州刺史宇文胄占据武牢响应尉迟迥。杨素被阻而不能进 , 杨坚遂任命杨素为大将军、行军总管 ,发河内兵数万归杨素指挥。杨素正欲立功 , 得此机会 , 便统兵奋击宇文胄 , 大破贼众 ,夺回武牢 , 从侧面配合了韦孝宽主力大军直捣邺城。平叛后 , 杨素因功升任徐州总管 , 晋位柱国 , 封清河郡公。
另一人是宇文述 , 字伯通 , 其父为北周上柱国。宇文述少年时就骁勇 , 善骑射。十一岁时有术士对宇文述说 :“公子一定要自爱 , 日后会至位极人臣。周武帝时 , 他以父亲的军功拜开府 , 累迁升为英果中大夫 , 封濮阳郡公。尉迟迥乱起 , 杨坚任宇文述为行军总管 , 率步骑三千受韦孝宽节制。起初 , 尉迟迥派手下大将李俊攻占了怀州 , 韦孝宽遂命宇文述率兵攻打李俊 , 夺回怀州。宇文述身先士卒 , 奋勇争先 , 大破李俊军于怀州 , 杀获贼众无数。平叛后 ,被杨坚超拜上柱国 , 晋爵褒国公 ,赏赐无数。
且说韦孝宽与尉迟迥在邺城外摆开战场。尉迟迥率十三万大军在邺城西门外背城列阵 , 他虽然已经白发苍苍 , 但仍然威风凛凛。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 , 全身明盔亮甲 , 手握令旗 , 腰悬长剑、强弓 , 胸前护心宝镜耀眼生辉。
这边韦孝宽银须飘拂 , 同样是盔甲鲜明 , 全副武装 , 骑在战马之上 , 一把令旗紧握手中。左右两匹战马之上乘坐的是监军高颎和元帅长史大将军李询 , 二人也是全副武装。后面是一杆元帅大旗 , 上书斗大的一个“韦”字 , 迎风招展。朝廷大军阵前 , 为首的各路行军总管和猛将勇士 , 一个个挺矛握刀 , 鼓足勇气 , 只等韦孝宽令旗一举 , 便跃马陷阵。但是当他们看到尉迟迥的黄龙兵时也不免心惊。这一万多黄龙兵 , 一个个威武无比 , 名不虚传 , 一股慑人的杀气 , 使朝廷大军中的不少将士心中也暗生怯意。此刻两阵已经对圆。当初为北周共同立过功勋的两位老将军 , 谁也不愿与对方搭话。韦孝宽令旗一挥 , 一声令下 , 朝廷大军立刻鼓角齐鸣 , 一场恶战便在邺城外的旷野之中展开了。双方战鼓震天 , 战马嘶鸣 , 将士们的喊杀之声撕心裂肺 , 战场上烟尘滚滚 , 遮天蔽日。韦孝宽所率朝廷大军平叛讨逆 , 名正言顺 , 将士一个个争欲建功受封 , 所以全都奋勇争先。尉迟迥手下的黄龙兵尽是关中带过来的 , 他们的亲属全在关中 , 一旦失败 , 必然是家破人亡 , 所以这些关中大汉更是没命地拼杀。双方三十多万人马 , 兵对兵、将对将地厮杀起来 , 只杀得天昏地暗 , 红日无光 , 一时也分不出个胜负来。正当此时 , 东北方杀来一路人马 , 尉迟迥一见不由大喜 , 韦孝宽在马上却是一惊 , 原来为首的一员大将 , 正是尉迟迥的弟弟尉迟勤 ,他率领三千骑兵先赶到邺城 , 远远听到厮杀之声 , 知道双方已经开战 , 便纵马指挥三千轻骑投入战斗 , 后面五万名青州援军也正源源不断地开来。
韦孝宽及其手下各路总管看此情境 , 一个个不免惊慌起来 , 与尉迟迥的十三万大军也只是战个平手 , 而朝廷大军已经全部投入了战斗 , 后面没有援军。尉迟迥却有尉迟勤的青州兵为援。三千轻骑是生力军 , 一投入战斗 , 便在阵中横冲直撞。朝廷大军这时已经明显不敌 , 阵前部队不断向后退却。韦孝宽虽然是百战老将 , 此时也不免着急 , 若是再战下去, 青州五万大军赶到 , 此战必败无疑。一旦战败 , 这平叛伟业将会功败垂成。正当韦孝宽在马上愁眉紧锁之时 , 只见行军总管梁士彦麾下的一位将领 , 高鼻深目 , 颌下短须连着鬓发 , 生得一副严峻的面孔 , 让人望而生畏。只听他对左右大声说 :“事急矣 , 吾当破之！”话音未落 , 他已经挥刀驰马冲向敌阵 , 奋力出击 , 连杀数十人 , 而神威不减。他身后的将士也齐力相助 , 官军俱被鼓舞 , 精神为之一振。韦孝宽在马上看到此人之勇 , 遂向身旁并马而立的高颎问道 :“这连杀贼众数十人的将军叫什么名字？”有认识的答道 :“此人是梁士彦手下的将领史万岁。”韦孝宽说“莫非就是沧州刺史, 烈士史静的大公子吧！”高颎答道“正是。”韦孝宽赞道 :“史万岁日后必为国家柱石！”
正当韦孝宽称赞史万岁时 , 宇文忻一马冲来, 对韦孝宽说 :“此刻战事已是燃眉 , 若双方相持下去 , 胜负难料 , 我们只好用计破贼了！”
韦孝宽一听急忙问道 :“不知宇文将军有何计谋？”
宇文忻挥剑向城外高坡上一指说 :“元帅请看, 那边高坡上站着数万观战的百姓 , 我们不如转攻这些百姓 ,他们一乱 , 必然搅动叛贼后阵 , 等叛贼后阵一乱 , , 必能获胜！”
韦孝宽听后 , 叹道 :“百姓无辜 , 突遭攻杀 , 将会死伤无数 , 于心何忍！”
高颎在一旁说 :“宇文将军之计大妙 , 请元帅速速定夺！”
宇文忻又催促说 :“此刻哪还能顾及他们 , 这些百姓原本就是北齐遗民 , 今日来城外观战 , 实存幸灾乐祸之心 , 攻杀他们也是应该的！”
此话也确实让宇文忻说对了。邺城本来就是北齐的都城 , 北齐被周武帝所灭 , 并未格外施恩于邺城百姓 , 所以邺城百姓对北周也没有什么好感。今日看到尉迟迥与韦孝宽两军同室操戈 , 自相残杀 , 这些北齐遗民就是存有幸灾乐祸之心 , 所以纷纷出城 , 站在高坡之上看热闹 , 男女老少数万 , 全都如看大戏一样, 跷足抗手 , 指指点点 , 不论谁胜谁负 , 与他们都不相关。正当这些百姓兴高采烈地看这三十多万大军鏖战之时 , 何曾料到一场祸事便降临他们头上。
韦孝宽听宇文忻如此一说 , 于是把心一横说:“依将军之计行事 , 你尽快行动 , 我随后策应！”
宇文忻得令 , 立即拨转马头 , 命手下的手 , 一齐向高坡上观战的百姓放箭。霎时间万箭齐发 , 如飞蝗一般射向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这些百姓突然遭此攻击 , 马上便乱作一团 , 死的死 , 伤的伤 , 哭爹喊娘的惨叫之声震彻长空 , 人人惊得魂飞魄散 , 于是拼命四处乱逃。尉迟迥是背城结阵 , 这数万百姓从高坡上没命地狂奔而下 , 向城内拥去 , 立刻将尉迟迥的后阵搅乱 , 而且他手下将士猛然经此哭叫之声的干扰 ,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 军阵一时之间便乱了行伍。宇文忻一看 , 立刻在马上高声大喊 :“贼败了 , 贼败了！”他这喊声把尉迟迥手下的将士惊得畏畏缩缩 , 也不知是哪一路队伍败下阵来 , 于是四处张望 , 奋力拼杀之志顿衰。而朝廷大军却因宇文忻这一声叫喊 , 又看到对方阵脚确实乱了套 , 全军将士无不为之一振。韦孝宽、高颎、李询纵马争先 , 指挥全军将士奋力反击。常言道 : 狭路相逢 , 勇者胜。尉迟迥军队的斗志稍稍一衰 , 韦孝宽的军队却一个个精神振奋 , 在将帅身先士卒的带领下 , 向敌军发动了猛烈的冲击 , 霎时间形势逆转 , 直把尉迟迥的大军杀了个落花流水。
梁士彦因为有史万岁冲杀在前 , 所以首先从北门攻入邺城 , 一路追杀叛军到西门 , 接应宇文忻部下入城。其余几路行军总管也都攻入城内。尉迟迥且战且退 , 从城外退入城内 , 身边将士非死即伤 , 他一直退到小城楼上。在他身后 , 朝廷大军紧追不舍。尉迟迥眼看大势已去 , 万念俱焚 , 但仍英勇不屈 ,在城楼上张弓搭箭向追兵射去 , 接连射倒几名追兵后 , 只见一将从龙尾道紧追上来。尉迟迥搭箭在弦 , 开弓欲射 , 那将竟摘下自己的头盔, 对尉迟迥说“蜀公难道不认识我吗？”尉迟迥向下一看 , 来将是崔弘度。崔弘度是他儿媳妇的哥哥 , 如此姻亲 , 哪有不认识的！于是停弓不射。崔弘度对尉迟迥说 :“我与蜀公本是亲戚 , 可今日各图国事 , 不能顾私。但我因亲戚之故 , 已命令士兵不许侵辱蜀公。现在事已至此 , 请蜀公早为身计 , 还等待什么呢？”尉迟迥听罢 , 遂长叹一声 , 掷弓于地 , 大骂杨坚道“杨家小儿, 矫诏执政 , 祸害朝廷 , 只恨天不助我灭你。今日我虽先死 , 日后你也必遭报应！”骂罢 , 横剑在手 , 向颈上一抹 , 鲜血喷涌 , 轰然倒在小城楼上而亡。崔弘度不忍上前割取尉迟迥的头颅 , 回头向跟在身后的弟弟崔弘昇说 :“你可取尉迟迥的首级回去领赏吧！”崔弘昇上前将尉迟迥的头颅砍下带走。事后 , 崔弘昇因此功而晋位上柱国。
尉迟迥大军败后 , 尉迟勤与尉迟迥的两个儿子尉迟惇和尉迟祐带领残部东奔青州。韦孝宽命大将军郭衍率精骑一千随后追杀。郭衍 , 字彦文 , 随父从宇文泰入关。郭衍英勇异常 , 在与北齐的战争中累立战功 , 晋封仪同大将军 , 封武强县公。韦孝宽知其勇略 , 故命郭衍率兵追袭尉迟勤叔侄三人。尉迟祐负责断后 , 见郭衍追来 , 便列阵以待。郭衍舞枪纵马率先陷阵 , 尉迟祐舞刀迎击 , 二人战不及三合, 尉迟祐一刀劈空 , 郭衍顺势回马 , 从背后把尉迟祐从马上提了下来 , 抛掷在地 , 众军一拥而上便将尉迟祐活捉 , 立即捆绑起来。余众见主将被擒 , 遂四散而逃。尉迟勤与尉迟惇闻讯 , 落荒逃命。郭衍乘胜入据济州 , 继续追击尉迟勤和尉迟惇于济北 , , 亦将二人活捉后 , 将其叔侄三人一同执送京师。平叛之后 , 论功行赏 , 郭衍被超拜上柱国 ,封武山郡公 , 赏物七千段。郭衍又密劝杨坚杀周室诸王 , 早行禅代。由是杨坚对他亲昵异常。后来此人又助杨广夺得太子之位。
且说韦孝宽邺城会战大获全胜 , 俘获叛军十万余众 , 尽囚于城北游豫园中。韦孝宽与高颎入据邺城 , 表奏朝廷 , 并请示杨坚对俘获叛军如何处治。杨坚览表兴奋异常 , 立即发诏嘉奖。另密令把俘虏尽数坑杀 , 以儆效尤。韦孝宽与高颎得此密令 , 遵照执行。定于第二天早上尽数把俘虏全部斩决。游豫园围墙有一个小洞 , 看守将士于心不忍 , 当夜有从小洞中逃出者 , 也不禁止 , 任其逃生。到天亮时仍有近十万俘虏被牵到漳河岸边斩杀。尸体推入河中 , 堆积如山 , 竟使漳河水为之断流。血水染红流水 , 一个月之后河水才由红转清。
杨坚之所以如此大开杀戒 , 只因尉迟迥镇守相州多用齐人。这里是北周征服不久的地方 , 民心尚未尽服 , 一有风吹草动 ,就会有人揭竿而起。杨坚对此当然深怀警惕 , 有意用高压和恐怖手段震慑山东。同时下诏 , 移相州治所于安阳 , 邺城官衙和民居全部焚毁 , 并将邺城居民南迁四十五里 , 分相州为毛州和魏州 , 从而抹掉邺城 , 以达到杜绝后患的目的。这场大屠杀所造成的恐怖 , 一年之后依然令人惊悸在心 , 以至在月黑风高之夜 , 人们都可以听到游豫园中冤魂野鬼凄厉的哭叫之声。后来成为皇帝的杨坚 , 忆及此情也深感不安 , 便下诏在相州战地建立寺庙一所 , 置僧侣诵经以超度亡灵。
尉迟迥的叛乱是三方叛乱中声势和规模最大的一方 , 但很快就被荡平。正是 : 老来叛乱留遗恨 , 同谋举兵亦丧身。欲知杨坚如何平定其他两方之乱 ,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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