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10 14:56:27
第九回 惩豪强随州得大治 醉驿馆庞晃识真主
话说高翔救了胡二 , 连夜赶回刺史府。唤醒杨然 , 高翔问道 :“杨大人是否已经睡了？”杨然说 :“大人自从你们去后 , 一直在书房看书 , 我实在熬不过去 , 方才睡了。大人还在书房 , 你这么晚赶回来 , 想那案子是不是有头绪了？”高翔说 “我现在带一个人来, 大人只要一问此人 , 大概案子就有分晓。”二人正说之间 , 杨坚已从书房走了出来 , 问道 :“高翔这么快回来 , 是不是有了眉目？”高翔答道 :“案子我也没来得及问清楚 , 但救了一个人带回来。估计大人一问 , 他可能就会说出一些线索。”
杨坚说 :“好。你就把他带到书房中来。”
高翔把胡二带到杨坚书房 , 对胡二说 :“面前这位大人就是本州刺史杨大人。你尽管把你家主人要害死你的实情说出来 , 杨大人一定会替你做主 , 你也不用害怕了。”
胡二这才明白 , 救他的人原来是官府的差官。见杨坚坐在那里望着自己 ,胡二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 满眼流泪, 不住叩头 , 说道 :“求大人替我申冤。”
杨坚问道 :“你是哪里人 , 姓甚名谁 , 你家主人为何要害死你？你且慢慢讲来。”
胡二见面前这位老爷如此和蔼 , 便说道 :“小人姓胡 , 名善 , 因排行老二 ,故大家都叫我胡二 , 是当地高城人氏。原本在家种地 , 不料遇到天灾 , 庄稼颗粒无收 , 可官府催租又急, 父母又有病在身 , 不久便双双亡故。无奈我只好投靠在富豪牛万财家为奴。因我幼时读了一点书 , 能识几个字 , 办事小心谨慎 , 因此得到主人的信赖。凡是外面的大小事情主人常交给我去办理。但说来事有巧合 , 不久前 , 牛万财从外面买来一个婢女 , 叫苏芸。我一见竟是我姨家表妹 , 不由暗中吃了一惊 , 当着众人的面 , 我也不敢相认。当初我俩年幼时已经由父母订婚。只因我父母去世 , 我投身为奴 , 这事也就渐渐忘掉了, 谁料我俩竟在这里相遇了。表妹也将我认了出来。过了一段时间 , 我俩在后园中相遇 , 因见旁边无人 , 我才大胆叫住表妹。表妹满眼含泪地对我说 :‘母亲生病 , 把家中的积蓄花尽 ,又欠了一笔高利贷 , 但母亲还是去世了。放债的催索又急 , 父亲只好把我卖到牛家为奴。’并说她一到牛家 , 牛万财就对她心怀不轨。因她见我也在牛家 , 便常常躲着牛万财 , 但这也不是一个常法 ,让我想办法帮她赎身 , 然后和我结成夫妻。我听后心如刀绞一般 , 但只有相对哭泣 , 没有别的办法 , 只好告诉她暂且忍耐下去。表妹和我因悲伤而忘了时间 , 不料被管家牛禄给撞见了 , 喝问我俩为何在此私会。我只好将实情讲出。他冷笑一声说 :‘没料到一对小情人在此相遇 , 以后绝不许再接触了。小心让老爷知道 , 要了你俩的小命！’我与表妹一齐跪下向他求情 , 他这才放我俩走了。没过几天 , 主人便差我外出办事。我去了半个月才把事情办妥了。谁知一回来 , 便不见了表妹 , 我料想她已经被牛万财害死了。因为他家挖的那条深沟 , 根本不是引水灌园用的 , 而是用来害人的！凡是他家的奴婢、长工 , 谁要是不听话 , 不服管教 , 他就把谁害死 , 扔到沟里。因沟里水流湍急 , 尸体便顺水而去 , 冲到大河之中便无影无踪了。我在他家三年 , 已知道有七八个奴婢和仆夫被他害死后 , 投入沟中被冲走了。于是就大胆追问管家牛禄 , 小芸是不是被害死了？牛禄冷笑一声 , 啥也没说。当晚牛万财就指派几个人把我捆绑起来 , 锁在了后园的草屋中。后来就被这位官爷给救了出来 , 带到大人这里。小民说的全都是实情 , 请大老爷为小民做主。查出我表妹小芸的下落 ,我就是死了也安心。”说着不停地叩头。
杨坚仔细听他讲完之后 , 说道 :“胡善 , 今日你被高都头救了性命 , 大约你表妹失踪的事情也就可以查清了。”然后向高翔说道 :“天明后 , 你带上胡善到董县令处, 先让胡善去认尸 , 若胡善认定是他表妹苏芸的尸身 , 此案便可断清了。牛万财害死多少婢女、仆夫和长工一概审清报来。”高翔答应一声 , 带上胡善退去。杨坚这才欠身打了一个哈欠向卧室走去 , 此时天已经亮了。
董县令不敢怠慢 , 立即带了胡善前去认尸。果然正是胡善的表妹苏芸的尸身。董县令立即亲率捕役 , 将牛万财及管家牛禄等人缉拿归案。一经审讯 , 牛万财便俯首认罪。
起初牛禄将胡善与苏芸二人在园中相会的事给牛万财一说 , 牛万财骂道 :“难怪这个妮子不让我碰她 , 原来她的情郎就在眼前。你派个差事让胡善出去十天半月 , 我看她还从不从我！”等胡善去后 , 牛万财把苏芸叫来说 :“胡善已被我赶了出去。你若从了我 , 享不尽的福 ; 若是不从 , 你再也见不到你表哥了。”牛万财本想以此来逼迫苏芸就范 , 谁知苏芸却是一个刚烈女子 ,坚决不委身侍奉牛万财。到了晚上 , 牛万财便把苏芸捆了 , 强行。不料那苏芸仍然反抗 , 牛万财一怒之下 , 索性把苏芸勒死, 奸了尸身后投入沟内 ,尸身顺水漂流而去。可巧天刮大风 , 巨浪拍岸 , 竟将苏芸的尸身卷到岸边的浅滩处 , 被杨坚等人发现。以往牛万财害死的婢女、仆夫、长工共计二十多人。董县令审实结案 , 报到杨坚处。杨坚命将牛万财家的财产全部充公 , 田产分给无地的农户耕种 , 将牛万财腰斩于市。
牛万财一案又一次轰动了随州 , 贫苦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 其他豪强大户也为之震动。原来有的豪强恶势力常依靠官府欺压良善 , 擅自处死奴婢、仆役和长工 , 今受到牛万财一案的震撼 , 便相互告诫 , 收敛气焰。有的竟通过州衙的师爷、衙役给杨坚送来厚礼。杨坚也不推辞 , 爽快收了。没过几天 ,杨坚召集随州大小官员 , 带了韩庆、高翔、陈林、赵洋四位好汉升堂议事 ,当众将财礼摆放在大堂之上 , 令韩庆四人将两个师爷和几名衙役拿下 , 并将行贿的几个豪强传讯到案 , 那几个行贿的豪强早吓得屁滚尿流。杨坚也不追问他们以前的不法之事 , 当众宣布 , 行贿银两充入府库 ,并给这几个豪强指出两条路 , 要么棰打二百杖 , 要么受处罚 , 为贫苦农户代交三年的赋税。那些豪强一个个怕挨打 , 一律愿承担处罚。那两个师爷和几个衙役受杖刑后被赶出衙门。这一下 , 可吓坏了随州大小官员 , 一个个谨慎做事 , 奉公守法。自此 , 随州吏治清廉, 盗匪荡尽 , 豪强恶势力得到惩罚 , 贫苦自耕农户逐年增加 , 百姓安居。杨坚在担任地方官期间 , 察知了民情 , 知道了为政者的得失 ,为日后治理天下积累了经验。
杨坚自到随州任上 , 整日忙碌 , 但并没有忘记对妻子伽罗的承诺 , 半月一封平安信 , 由驿马送往长安。伽罗也是半月一封信寄来 , 同时捎来杨坚最喜欢吃的麻豆。这一日杨坚无事 , 独坐书房 , 恰好有伽罗的书信寄到。杨坚拆开一看 , 却是伽罗寄来的一首五言诗 , 写道 :
秦岭隔烟树,梦中常飞渡。
灯下千万言,唯有托尺素！
杨坚看罢 , 又默读了两遍 , 一时心中激情震荡 , 思念伽罗之情不可言状 ,于是提笔和诗一首 :
夜来月影顾,魂梦归何处？
唯忆香炉木,日日盼尺素。
写罢封好 , 立唤杨然送到驿站 , 书信飞达长安。
杨坚闲暇之时 , 不是在书房读书 , 便是去州衙后园与韩庆、高翔、陈林、赵洋四人切磋武功。这一日 , 杨坚正与韩庆四人在后园习武 , 忽然传来消息说 ,沌口前线周军被南陈击败。周大将元定战死 , 手下士卒多为陈军俘获。陈军乘胜又围攻沔州 , 沔州刺史裴宽苦守三十多日 , 终被陈军攻破城池 , 将裴宽捉去。杨坚听此消息不禁大惊 , 随州离沌口不远 , 若陈军乘胜再来攻随州也有可能。于是杨坚立命随州上下进入战备状态。但不久传来消息 ,南陈以得胜之师转攻江陵的后梁去了。杨坚这才把心放下。
北周沌口战败 , 宇文护便把责任推到宇文直身上 , 上奏周武帝免去了宇文直襄州大总管的职务 , 将宇文直召回京师。杨坚得此消息 , 心想 , 这宇文护的权势越来越大, 连皇上的亲弟弟也不放在眼里。伐齐两次失败 , 他不仅不自责, 反而还受到皇上的嘉勉。沌口之战 , 一时失利 , 这宇文直就被免去官职。自己虽在随州治理有方 , 深得民望 , 但只怕会遭到宇文护的忌妒 , 而且父亲已经从京城送来消息说 , 有人在宇文护面前对他在随州的所作所为说三道四 , 称减免赋税是为了笼络人心 , 收买士庶。父亲还让人告诫他说 :“要小心谨慎 , 不要锋芒太露 , 你毕竟是独孤信的女婿。宇文护对你一向心怀疑忌 ,因此你更要小心处世。”杨坚细想父亲的话 , 觉得对极了。若自己为官不慎 , 不知道在什么事上便会被宇文护抓住把柄 ,而被其所害。怎么办呢？杨坚思前想后 , 决定在当前朝局复杂多变的情况下 , 干脆辞官不做。宇文护的女婿苏威为了避祸 , 还隐居山中呢！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 , 。想到父母年迈 , 如今又都患病在家 , 自己作为长子, 奉养父母 , 不仅是尽一片孝心 , 而且是辞官的最好理由。辞官之后 , 在家尽人子之孝 ,既可避祸 , 又可冷眼静观形势变化 , 以便待机而动。想到这里 , 杨坚立刻向朝廷上了一份表章 , 请求辞官侍奉父母。表章写得言辞恳切 , 感人肺腑。此表一上 , 果然得到了朝廷的恩准。于是杨坚忙将州事交割完毕 , 命杨然准备行装返京。
临行之前杨坚把韩庆、高翔、陈林、赵洋四人召来 , 向他们嘱咐说 :“我今回京照顾父母 , 你们四人暂且留在随州 , 谨慎做事 , 千万别闯乱子 , 等待时机。四位兄弟既然已经为国家做事 , 就应该奉公守法 , 将来必有前程。”
韩庆说 :“杨大人尽管放心回京。我们能有今天, 全是您引导的结果。
我们兄弟四人一定不会给您丢脸！大人回京后 ,只要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 , 只需一声召唤 , 我们兄弟四人立刻就到 , 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杨坚又嘱咐一番后 , 与韩庆四人洒泪而别。
此时宇文直已经被免官回京 , 新任总管还未到任。杨坚本不打算再去襄州 , 可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 那就是庞晃。总管府别人不见倒也无妨 , 但此人倒是应该见上一面。想到这里 , 杨坚就取道襄州。
杨坚刚到襄州驿馆 , 那庞晃已候在门外 , 见杨坚一行下马 , 便迎上来抱拳施礼说 :“我知道贤弟返京。料到今日必到襄州 , 所以早就候在这里要为贤弟饯行。”
杨坚连忙还礼 , 说道 :“我路经襄州 , 别人谁都可以不见 , 唯元显兄必须当面作别。”
庞晃说 :“我猜贤弟必然来向我辞行 , 所以早早就在驿馆为贤弟安排好了酒馔。我们今晚一定要喝个一醉方休。”
杨坚哈哈大笑 , 同庞晃进入驿馆。那酒宴早已摆好 , 二人入座便对饮起来。二人虽然年龄相差十来岁 , 但谈话投机。杨坚既无贵公子的傲慢 , 又没有染上官场中的恶习 , 待人诚恳率真。而这位在官场一二十年的庞晃 , 既老练又精明 , 谈吐豪爽 , 阅历丰富 , 见识又广。常言道 :“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对上了脾气。一边漫天漫地地聊 , 一边一杯一杯地对饮 , 整整喝了一夜酒。两个人全都喝得头昏脑涨。有一首《西江月》, 单道杨坚与庞晃当夜痛饮的情景。词曰 :
月照荒郊路遥,星撒河汉天高。长夜痛饮志气豪,谁识英雄年少。一语
道出玄妙,酒酣耳热倾倒。图谶证验出圣朝,雄鸡一唱春晓。
这时庞晃醉意十足 , 忽然从座席前探过身来, 附耳对杨坚说 :“贤弟目光照人 , 相貌非常 , 名在图箓。如今您是龙潜 之时 , 他日登基之日 , 可千万别忘了我庞晃啊！”
杨坚听庞晃说出这样的话 , 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那酒已醒了大半 , 慌忙说 :“元显兄喝多了 , 说的尽是醉话。”
庞晃说 :“贤弟 , 我庞晃这把年纪了 , 怎么能说醉话呢？你看那南方百十年间 , 晋被宋代 , 宋被齐代 , 齐被梁代 , 梁又被陈代。这北方先后十六国虽然归了北魏 , 可魏又分东西 , 如今这齐又代了东魏 , 周又代了西魏。这世事变迁都是有定数的！我庞晃虽没有诸葛亮能掐会算的本领 , 但依我看来 , 这当朝的权臣也未必能够长久。凭令尊在朝中的威望 , 贤弟腾达有时 , 九五之日当在不惑。”
杨坚听他这么一说 , 不由得心动起来。看来这位庞老兄不是醉后胡言。那精通数术的来和不也是这样说的吗？恰好此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雄雉鸡的高叫。杨坚向窗外一望 , 东方泛白 , 启明星高挂天际 , 百步之外的高坡上一只美丽的野鸡正昂首高鸣。杨坚随手将身边的弓箭取了过来 , 说道 :“元显兄所言是真是假 , 我们占卜于天。你看远处高坡上的那只雉鸡 , 请元显兄持弓而射 , 如果将那只雉鸡射中了 , 证明元显兄所言必然应验。”
庞晃一听 , 立即接过弓箭 , 推开窗户 , 张弓搭箭 , 只听“嗖”的一声 ,百步之外的那只雉鸡应弦而中。杨坚不禁拊掌大笑说“元显兄所言真是天意了。但此言只有你知我知 , 天知地知。元显兄要善自珍重！”
庞晃说 :“我庞晃心中有数 , 后半生全要仰仗贤弟呢！”
说罢二人继续喝酒 , 直到东方日出 , 杨坚唤杨然过来吩咐说 :“我们准备出发 , 你让小红小翠留下, 告诉她俩 , 以后让她们服侍这位庞老爷好了。”
庞晃一听急忙推辞 , 说道 :“贤弟身边之人 , 我怎好要呢？”
杨坚一笑说 :“今日心中高兴 , 我随身又无别物可以赠兄 , 只有这两个侍女 , 就留给兄长好了, 也表我杨坚一点心意。”
那庞晃看他说得诚恳 , 也就不再推辞 , 起身如厕。杨然看庞晃去后 , 小声说 :“少爷送人礼物 , 怎么能送人呢？那小红和小翠挺机灵的两个姑娘 , 自少爷出京后 , 把您侍候得周周到到 , 我还有点舍不得呢！”
杨坚说 :“你小子懂个啥！我把小红小翠带回家中 , 你那位少奶奶能跟我过得去吗？我正愁这两个妮子无处安排 , 送给庞老爷 , 既送他一个顺水人情 , 又去掉了我的一块儿心病。”
杨然一听立刻明白过来。那位少奶奶独孤伽罗可不是好惹的 , 一旦知道少爷在外边有两个妙龄少女在身边的话 , 那可要闹翻天了 , 恐怕连我杨然也要祸事临头！于是挤眼一笑说 :“按少爷的吩咐 , 我这就去给两个姑娘说。”
杨坚一行出了驿站上马 , 庞晃带着小红和小翠送到路上。杨然回头望着那两个姑娘 , 只见小红和小翠满眼泪水 , 那依依难舍的样子真让人不忍把她俩抛下。杨然心想 , 少爷把两个服侍他两年多的婢女送给别人 , 也一定有不忍和惜别之情。谁知转头一望主子 , 杨坚早已加鞭向大路驰去 , 连头也没有回一下。杨然只好向小红和小翠挥挥手 , 快马追上杨坚。
自襄州回长安 , 也非一两日的路程。这日正行之时 , 忽然天空浓云滚滚 ,疾风卷地而来, 一道闪电劈开浓云 , 接着便是一声天崩地裂般的雷鸣。杨坚与手下都不免大吃一惊 , 连那坐骑也驻蹄长鸣。天上豆大的雨点已经噼噼啪啪地打落下来。杨坚急忙向前观望 , 雨雾迷漫 , 绿树掩映 , 也不知前面驿站还有多远 , 心中不免着急起来。杨然向路两旁一望 , 只见大路一侧 , 数十丈外好像有一座寺院 , 规模宏伟 , 山门巍峨 , 急忙向杨坚说 :“少爷 , 那边不远处像有一座寺院 , 我们快到那里去避一避这场暴雨。”此时杨坚也看到了那座寺院 , 不等杨然说完 , 便拨转马头 , 说声 :“好。”便纵马向那寺院驰去。众人急忙从后面跟上 , 转眼已到寺门 , 只见寺门上匾额题写“文殊寺”三个字 , 杨坚知道这是供奉文殊菩萨的寺院。此时为避急雨 , 杨坚也不多想 , 几个人滚鞍下马, 慌忙登阶跃到寺院山门外的檐下 , 那雨便如泼水一般地从天空倾泻下来。杨坚回头望着那茫茫大雨 , 正庆幸没有落个大雨淋头的窘态时 , 忽听山门内道一声 :“阿弥陀佛。”杨坚急忙转身向寺内望去 , 只见山门大开 , 门内廊下立着一位老僧 , 那老僧正眯着双眼向他微笑。杨坚立即双手合十说 :“行路之人 , 忽遇骤雨 , 匆匆赶到宝刹一避。”
那老僧忽念一偈 :
挟云拽电抛惊雷,天降真龙当有随。
二十三年昭天地,世上禅林再生辉。
念罢又道一声 :“阿弥陀佛。”方才说道 :“施主莫非‘那罗延’？”
杨坚一听 , 猛吃一惊 , 暗想 : 这“那罗延”原是智仙大师给自己取的乳名。只有自己十三岁前在般若寺中 , 智仙大师常唤这个乳名。自离开般若寺入太学读书以后 , 再也无人叫这个乳名了。这老僧如何得知？刚才所念偈子又是何意？正是 : 识真主醉酒打赌 , 遇高僧又听预言。欲知这位老僧是何来历 ,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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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胜利，1946年生，南阳市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南阳市书法家协会会员，退休于南阳医专。他曾在多家报刊上发表作品数十篇，论文荣获国际优秀论文奖。出版有长篇小说《儿女侠情》和诗词集《南阳行》等。去年，他的64万字长篇历史小说《隋文帝》出版，南阳文坛因此又多了一部帝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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