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10 14:56:27
第七回 失饷银方知民情 为结案冒险入山
话说这沌口位于汉阳县西南 , 为何成了北周的战争前线呢？原因起自南陈王朝宫廷内部的一场争斗。当时南朝陈霸先代梁称帝 , 改国号为陈。陈霸先在位三年而亡 , 传位于侄子陈蒨。陈蒨在位七年病逝 , 传位于皇太子陈伯宗。陈伯宗当时年仅十二岁 , 懦弱无能 , 大权全掌握在叔父安成王陈顼之手。大臣韩子高等对陈顼专权不满 , 密谋欲除去陈顼 , 结果事泄 , 韩子高等几位大臣被陈顼诛杀。南陈湘州刺史华皎亦参与密谋 , 闻韩子高等人被杀 , 便叛陈降周 , 派遣使者西入长安 , 向周请求派兵援助。宇文护就命令襄州总管宇文直和大将军田弘、元定等率兵助援华皎。南陈派遣大将吴明彻率水陆大军数万自长江下游溯江而上。于是 , 北周军与南陈军便在沌口相持 , 这沌口便成了北周的前线。
正当沌口战事一触即发之时 , 北周送往沌口前线的饷银竟然在随州境内被劫 , 这可是天大的罪责 , 杨坚能不惊出一身冷汗吗？恰好随州主要官员都在身边。杨坚便向他们询问大洪山强盗之事。长史王通说道 :“大洪山草寇由来已久 , 为首之人叫高翔 , 此人武艺高强。他们除抢劫过往客商外 , 还劫掠邻近的豪强地主 , 所得财货 , 除自用外 , 皆救助附近贫苦人家 , 因此深得人心。境内被逼无奈的农民皆归附于他 , 大洪山草寇一直是随州的一大隐患。官军也曾多次进剿 , 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 因此这高翔气焰更加嚣张。”
杨坚问道 :“官军为何奈何他不得 , 不就是那么区区几个草寇吗？”
王通说 :“何止几个草寇 , 据说现在已经有数千人马。高翔还有结义兄弟二人 , 一个叫陈林 , 另一个叫赵洋 , 三人俱是武艺高强之辈 , 不仅弓马骑射娴熟 , 而且能飞檐走壁 , 翻墙越脊 , 来去无踪 , 实在令人生畏。附近穷苦人家 , 若是遭受豪族大家的欺凌 , 只要让山寨闻知 , 那豪族大家必遭祸害 , 甚至那豪强的人头也会不翼而飞 , 且不留下任何痕迹 , 所以地方官员多惧怕他们。 缉盗的捕快、都头也常暗中与他们往来。一有进剿的消息 , 便有人暗中送信 ,使他们早做防备 , 而且那大洪山 , 山高林密 , 地势险峻 , 易守难攻 , 上山的路上还有‘一夫当关 , 万夫莫开’的险要去处 , 所以官军围剿他们 , 派兵多了也难以上山 , 少了更无济于事 , 每次进剿多是损兵折将而返。不料今日他们竟敢劫了朝廷的饷银 , 这可是惹下了滔天大祸。刺史大人若是不把这饷银追回 , 朝廷怪罪下来 , 这可是重罪难逃。”
杨坚听后 , 一时沉默无言 , 紧锁眉峰 , 暗想 : 如今这沌口战事吃紧 , 又是宇文直亲自坐镇指挥。这饷银偏偏在我所辖的境内被劫 , 若不及时将山寇捉拿归案 , 追回饷银 , 不光是丢官 , 恐怕是坐牢杀头的大事了。听王通所言 , 即使我亲自带兵进剿 , 也不可能在一两日内便将山寇剿灭 , 夺回饷银 , 如若拖延时日 , 即使灭了山寇 , 追回饷银 , 恐怕这沌口之战也结束了。若周军胜了还好 , 若是战败 , 这贻误战机的罪责还是要落到自己的头上。左思右想 , 无计可施。在场官员看刺史大人深思不言 , 一个个像缩头乌龟一般 , 呆坐在那里 , 你瞧瞧我 , 我看看他 , 全都一筹莫展。杨坚看他们一个个的表情 , 心中也烦闷不已。 举目再看王通 , 那王通把大洪山草寇的情况介绍完后 , 也低头不言。
杨坚问道 :“如今这饷银被劫 , 确实是燃眉之急的大案 , 不知王大人可有高见 , 使我们尽快夺回饷银？”
王通说 :“这个——下官听刺史大人决断。”
杨坚心想 : 问你等于白问。转眼再看堂上其他几位官员 , 参军叶茂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 :“刺史大人可否改剿为抚 , 也许还能奏效。”
杨坚一听 , 眉头一扬 , 嗯了一声说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 , 不……这事还需三思。请各位暂且退下 , 容我再想一想吧。”
几位官员听刺史大人一发此话 , 一个个脚底抹油 , 迅速离开。
杨坚待他们去后 , 灵机一动 , 便让杨然把韩庆找来。韩庆一进门便说 “大人即使不找我 , 我也要来求见。”此时韩庆已被委任为都头 , 在刺史府任事。
杨坚听他这么一说 , 便问道 :“不知贤弟要见我为了何事？”
韩庆说 :“我知大人正在为大洪山强人抢劫饷银一事犯愁。大人待我如亲兄弟一般 , 此等知遇之恩 , 我韩庆此生不忘。今日遇到此事 , 正是我报大人恩德之时。”
杨坚说 :“这么说来 , 贤弟愿带领人马前去大洪山剿灭草寇 , 夺回饷银。”
韩庆一笑说 :“何用人马进剿 , 只需我一人一马前往便可。”
杨坚双眉一展问道 :“贤弟单骑前往便可夺回饷银？”
韩庆说 :“大人有所不知 , 我与大洪山首领高翔本是同门师兄弟 , 当初一同练就一身绝世武功 , 都曾欲报效国家 , 不料高翔因打抱不平 , 杀了一个恶霸 , 而那恶霸素与官府交往 , 所以他闯了大祸 , 官府四处缉拿他。他被逼无奈 ,便拉了两个结义兄弟陈林和赵洋占了大洪山为寇。当初他也邀我上山入伙 , 被我谢绝了。原因是我是他师兄 , 论武功他还逊我一筹。他已经在大洪山树了大旗 , 我若前往 , 恐压了他的威望。更重要的是我有老母在堂 , 这占山为王 , 迟早要被朝廷剿灭 , 一旦祸至 , 我丢了性命倒不要紧 , 可怜我老母到那时便无人奉养 , 所以我便以奉养老母为由 , 没有前去入伙。那高翔也不再勉强。我虽也干那劫富济贫的事 , 但属于小打小闹 , 而且独来独往 , 引不起官府的注意。若不是遇着大人 , 我韩庆到如今还是一个盗贼 , 何能报效朝廷？因为得知这朝廷饷银在随州境内被劫 , 大人脱不了干系 , 所以我韩庆愿单骑前往大洪山 , 说服师弟归顺朝廷 , 还了饷银 , 但还需大人答应我一件事, 不知大人能否做到？”
杨坚说 :“我也知道大洪山这伙强人 , 若派兵围剿 , 困难重重 , 正思考用招安的办法 , 收服他们。不料贤弟倒有如此一层关系 , 不知贤弟让我答应何事？”
韩庆说“只求大人一纸文书, 免了高翔之罪 , 然后由我说服他归顺朝廷。”
杨坚说 :“此事不难办到 , 但据说高翔手下有数千喽啰, 还有你说的陈林和赵洋二人 , 能保证他们全都诚心归顺吗？另外这数千之众如何处治呢？”
韩庆说 :“大人有所不知 , 他那山寨之上其实聚众不到千人。为了威吓官府 , 对外诈称数千之众。而且这数百人多是当地农民 , 只因为被逼无奈 ,才啸聚山林。”
杨坚问道 :“这高翔是因为杀人 , 逃避官府惩罚才占山为盗 , 难道这数百农民都犯有杀人之罪而被逼无奈吗？”
韩庆说 :“大人久居京城 , 自然对下面的民情有所不知。只因为这天下长期动乱 , 在田耕种的农户是逐年减少 , 原因是国家的赋税按户征收 , 无论是大户小户一律按同样的标准征税纳绢 , 负担徭役 , 所以这大户人家按人计算负担就轻 , 小户人家按人计算负担就重 , 于是就产生了大量农户的流失 , 他们为了逃避朝廷的赋税和徭役 , 就依附于豪强大户 , 形成了‘百室合户 , 千丁共籍’的情况。这样随着户口的减少 , 朝廷赋税收入也就越来越少 , 为了保证赋税收入 , 官府就加重小户农民交税纳绢的数额。贫苦农户辛勤耕作 ,却维持不了生计 , 稍有灾祸 , 更是雪上加霜 , 再被官府追税纳绢 , 摊派徭役 ,实在是被逼无奈 , 只好丢下土地不种 , 啸聚山林 , 干那劫富抢商的勾当 , 只乐得眼前快活 , 不顾这生死后果了。若大人能免其赋税 , 减其徭役 , 他们必然会下山耕种那荒废的田地 , 安安生生地过日子。这些人一旦得到大人的恩惠 ,自然也就不为盗了 , 因此这高翔的手下也不足为虑。”
杨坚听韩庆这么一说 , 不禁称赞道 :“想不到贤弟竟对时下弊端说得如此透彻。我若不到这随州做地方官 , 还真不知道这贫苦农民的生活如此艰难 呢！只知盗贼横行 , 却没有悟出他们为盗的原因。今日听贤弟这么一说 , 我才明白了 , 这便是圣人所说的‘苛政猛于虎也’。可惜那朝中的大臣只知道争权攻讦 , 却不去详察这民间疾苦 , 多为百姓考虑。我现在既然是随州一州的牧守 , 就应该在随州把荒废的田地划给贫苦农户去耕种 , 减免赋税 , 减轻徭役 , 使他们能男耕女织 , 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韩庆说 :“大人若能如此 , 随州必然大治 , 何患境内还有盗贼！”
杨坚说 :“民为盗的原因既然已经找到 , 我想这大洪山的强人也就好对付了 , 看来这招抚的办法一定能成功！贤弟既然与高翔是同门师兄弟 , 不如我与贤弟一同前往大洪山 , 当面给他们讲清楚 , 不仅能使饷银失而复还 , 而且还能根除大洪山的匪患。这是一举两得的上策。”
韩庆说 :“我若自己去大洪山 , 因与高翔的关系 , 不会有什么危险 , 可是大人若与我同去 , 大人的安危难料。”
杨坚一笑说 :“常言道 : 不入虎穴 , 焉得虎子。何况有贤弟在我身边 , 我还有什么担忧的呢？”
韩庆说 :“大人的胆气让我佩服！现在事在燃眉 , 我们必须立即出发。”
杨坚立刻吩咐杨然备两匹快马 , 并嘱咐杨然切勿走漏自己与韩庆去大洪山的消息。杨坚换了便装 , 带了一把长剑 , 韩庆腰挎钢刀 , 两匹快马悄然出了随州城 , 向大洪山而去。
大洪山离随州城也不过一百多里的路程 , 二人快马加鞭 , 当太阳快要落山时 , 已来到山下。看那夕阳如火 , 晚霞似锦 , 大洪山山青水碧 , 峰峦高峻 ,在夕阳的照耀下 , 更加瑰丽壮观。杨坚暗想 , 好一派大好河山 , 为何不把它治理好呢？正默思间 , 山上的小喽啰已看见有两匹快马飞驰进山 , 便手握刀枪迎了过来 , 远远问道 :“哪路的好汉？这天色已晚 , 竟敢来闯山寨！”
韩庆高声答道 :“我是你们高寨主的师兄韩庆 , 请你们上山通报 , 就说我有急事要见师弟。”
那几个喽啰一听 , 说道 :“我们也听寨主说过韩爷的大名 , 不过还得请你们先等一等 , 待我们请示了寨主后才能让你们上山。”
韩庆说 :“也好 , 那就请弟兄们快一点告知寨主。”
一个喽啰转身飞快向山上跑去。杨坚悄声对韩庆说 :“一会儿见了高翔先不要说出我的身份 , 我们仍以兄弟相称。”
此时只见高处两山壁间一道寨门打开 , 在数十名喽啰的簇拥下走出一个人来。杨坚举目一看 , 只见那人二十三四岁的年纪 , 头戴丝葛巾 , 身穿紧身箭袖袍 , 腰系丝鸾带 , 两道浓眉 , 一双圆眼 , 黑白分明。杨坚暗赞一声 :“好壮士！”高翔身后紧跟着两人 , 年纪看起来比高翔略小一两岁。一个是黑脸大汉 , 身材如铁塔一般。另一个是红脸大汉 , 一样高大 , 只是身材略瘦一点。韩庆悄声对杨坚说 :“前面的就是高翔 , 黑脸的是陈林 , 红脸的是赵洋。”
高翔已看见他们二人 , 双手抱拳高声说 :“是什么风把师兄吹到我这穷山寨来了？多次请你上山你不来 , 今天怎么得了空闲？我正有点事 , 要请师兄替我拿主意呢！”转眼看到韩庆身边站着既威武又潇洒的杨坚 , 问道 :“这位是……？”
韩庆说 :“今天特为看师弟而来。这位是我结义不久的兄长 , 姓杨 , 也有一身好功夫呢！”
杨坚抱拳说 :“久闻高寨主大名 , 今日一见 , 果然英雄气概！”
高翔说 :“草莽武夫 , 怎敢当‘英雄’二字 , 既然是武林同道 , 就请一起上山相聚。”说罢转身向杨坚和韩庆介绍了陈林和赵洋两位寨主。
杨坚与韩庆随高翔等一起上山。杨坚看那寨门外边 , 摆着滚木礌石、强弓硬弩 , 鹿角、竹枪密密地将上山之路全都阻断。两山峰中间只有一条山路通往山寨。进入寨门 , 又过了三道关卡 , 才看到陡峭的石壁前有一处稍稍平坦的地方 , 耸立着一座大堂 , 门额上大书“聚义堂”三个大字。五人入内分宾主坐定。众喽啰堂内堂外侍立 , 倒也秩序井然。此时已是掌灯时分 , 堂内蜡烛、堂外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高翔命人摆酒 , 盛情款待韩庆、杨坚二人。
酒至半酣 , 韩庆说 :“听说师弟日前发了一笔大财 , 十几万两银子进账 ,这山寨可是吃喝不尽 , 真是天大的喜事。怎么不见师弟有一丝喜悦呢？”
高翔听韩庆一问 , 停杯在手 , 长叹一口气说 :“师兄不问 , 我也要向师兄讨教。十几万两银子不假 , 但我也正为这十几万两银子犯愁呢！”
韩庆说 :“这么一大笔进项 , 师弟为何犯愁？”
高翔说 :“师兄有所不知 , 这一笔银子 , 可非同小可 , 那不是一般富商或贪官来路不明的财货 , 是朝廷发往沌口的饷银！当初兄弟们探听到有一大笔财宝路过我们这里 , 我也没有问清是何财货 , 陈林、赵洋二位兄弟便带了几百个弟兄 , 在要道设下埋伏 , 把这笔银子劫了 , 并活捉了那个押银的和几十名士卒 , 解上山来 , 待我一问 , 方知那是发往前线的饷银！心想这一下可闯了大祸。我准备把那位放了 , 银子让他们带走算了。可是陈、赵二位贤弟说 :‘发了这么一大笔财 , 足够我们山寨十几年的用项了。祸已经闯了 , 凭着我们大洪山之险 , 那官军能奈何我们吗？’我也只好依了二位贤弟 , 但心中总是有点不安。恰好师兄今日上山 , 问到此事 , 我就当着陈、赵二位贤弟的面 , 请师兄给拿个主意。”
韩庆听罢 , 正沉思间 , 只听陈林在一旁说 :“看来韩大哥也不是外人。高大哥做事一向小心谨慎 , 这银子劫就劫了 , 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就是他皇帝老子 , 能把我们怎么样！难道到手的银子还还给他不成！”
赵洋也随着大声说 :“高大哥也太胆小了 , 既然占山为王 , 就该天不怕地不怕！白花花的银子在手 , 我看韩大哥也不用走了 , 和我们一起在山寨快活好了。”
韩庆说 :“陈、赵二位贤弟都是爽快人 , 胆气让我敬佩。只是我觉得师弟的疑虑有一定的道理。二位试想 , 劫的若是过往客商的银子 , 客商还得报官 ,官府也不一定会大动干戈来围剿山寨；若劫的是贪官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 这不义之财 , 劫了也无妨。可二位贤弟劫的是饷银 , 我大周朝正与南陈开战之际 ,若是没有饷银 , 将士很难为国家效力。如果我大周朝战败了 , 朝廷怪罪下来 , 前方将帅便会把罪责推给大洪山 , 那时朝廷定会动用大军来围剿大洪山；若是我大周朝胜了 , 那前方将帅便会以得胜之师围剿大洪山 , 大洪山虽然易守难攻 , 但在大军压境之下 , 大洪山弹丸之地岂不被踏为齑粉！依我看来 , 二位寨主还是应该体谅我师弟的为难之处 , 商量出一个妥善的办法 , 免得给大洪山带来灭顶之灾。”
高翔说 :“师兄所说的 , 正是我担心的地方。你这一说 , 我更觉得这笔银子不应该劫了 , 留在山上不是福而是祸！我看不如把那个放了 , 让他们带银子走算了。”
陈林和赵洋一齐说 :“没想到大哥如此怕事 , 祸已经闯了 , 你就是把那个狗官放了 , 还了银子 , 这抢劫的罪名能免了吗？反正留不留那银子 , 我们都是强盗 , 都是官府的眼中钉、肉中刺！”
韩庆听他们二人嚷嚷 , 心中暗想 , 看来我师弟并不想要这笔饷银 , 劫银的是陈、赵二人。如今只要将他们二人说服了 , 事情也就好解决了。于是向高翔说 “我看师弟久居在这大洪山也不是个办法, 你们三人都身怀盖世武功 , 如今大周朝三面环敌 , 国家正在用人之际 , 不如弃了山寨 , 投了朝廷 , 将来若能在军前立功 , 也好博得个出身 , 大丈夫立在世上 , 也应该有一个好的结局。”
高翔说 :“师兄说得虽好 , 但你知道我有命案在身 , 官府岂能饶我？我也知道这占山为王并非长久之计 , 但也无可奈何 , 只好快乐一天是一天了。”
赵洋说 :“高大哥 , 我也不是挑拨你师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 , 我看你这位师兄今天来到山寨是别有用心！早不来 , 晚不来 , 我们刚劫了一大笔银子 ,他就来了。这锣鼓听声 , 说话听音 , 他刚才这话 , 我听着有点不对劲 , 什么投了朝廷 , 军前立功？他俩莫不是官府派来的探子 , 来窥探我们大洪山来了？我看不如把他们二人一齐绑了 , 问个明白再说！”
陈林一听也立刻嚷道“三寨主说得对, 高大哥可不要上你师兄的当啊！”
韩庆一笑说 :“我好心劝你们走正道 , 你们二位不仅不听 , 反而要对我无礼。我劝二位 , 那饷银不能要 , 要了是祸！”
陈林一听 , 站起身来 , 把酒碗摔了个粉碎 , 大叫道 :“要不要那银子与你何干？你有多大能耐 , 竟敢对我兄弟指手画脚！若是要我不要那银子 , 只怕我手中的钢刀不会答应！”
韩庆冷笑一声说 :“兄弟 , 你那钢刀虽利 , 也得问一问我腰间的钢刀是否锋利。”
陈林大怒说 :“说得好 , 今日我就当着各位兄弟的面 , 向韩大哥讨教一番 ,若韩大哥胜了我手中的钢刀 , 我听韩大哥的；若胜不了我手中的钢刀 , 可别怪我陈林无礼 , 那时可不看你是高大哥的师兄了 , 你最好远离大洪山！”
韩庆一听 , 正中下怀。不料这一激 , 他还真的上钩了。于是向高翔说 :“师弟 , 这位二寨主要与我比武 , 那就请师弟做个见证 , 我若输了 , 立刻下山；但我若胜了二寨主 , 按二寨主的话说 , 二寨主可要听我韩庆的了。”
高翔一看这个情况 , 心中暗想 , 平日陈林和赵洋这两个兄弟 , 虽然在山寨对自己十分尊重 , 但是骄傲自大 , 目空一切 , 自恃有一身武功 , 常常自行其是。这饷银本不该劫 , 可他们二人非劫不可 , 结果这银子就是烫手的山芋 , 弄不好便要惹下大祸。我平素碍于聚义兄弟的面子 , 不好责备他们二人 , 今日他要与师兄比武 , 我师兄的武功 , 这陈林不知根底 , 他岂是我师兄的对手？也好 , 正好借我师兄之手 , 压一压他那傲气。于是说 :“好吧。免得师兄替我拿主意 , 二寨主和三寨主不服。师兄也不要怪罪我手下兄弟们的鲁莽 , 他们都是直性子 , 师兄若是输了 , 我送师兄下山；若是赢了 , 陈林兄弟定会听师兄的话。那就请师兄一展身手了。”
韩庆说 :“好！二寨主请。”
陈林说 :“那我可就无礼了。”说罢拔刀在手 , 从聚义堂上跳下台阶 , 一个抱刀势 , 立在当院。韩庆也拔出腰间的钢刀 , 不慌不忙地走下台阶。两人相对而立。众喽啰听说要比武 , 立即在院内又添了许多火把 , 将聚义堂下照得更加明亮。高翔、杨坚、赵洋都立在聚义堂廊下台阶之上看他们二人比武。
陈林把刀一摆 , 插步向前 , 一招平斩刀便向韩庆横砍过来。韩庆俯身躲过 ,也不进刀。陈林身形一转 , 一招抢劈又向韩庆肩上斜砍过来 , 韩庆抽身后退。陈林第二招砍空 , 接着把刀一收 , 一招缠背绕脖 , 那刀便平刺过来。韩庆挥刀 , 当的一声 , 用刀背把陈林这一刀隔挡过去。陈林看他三招不还手 , 还以为韩庆武功平常 , 于是招招进逼 , 左撩右劈。韩庆只是架隔 , 闪展腾挪 , 陈林刀刀落空。那陈林本是个急性之人 , 看自己连进二十多招 , 未伤着韩庆一根毫毛 , 于是便使出自己的拿手绝活 , 一招旋转乾坤 , 抹刀便向韩庆颈部砍来。陈林是下了狠心 , 用尽气力 , 刀挟风声 , 这一招韩庆若是躲闪不及 , 马上便是颈血飞溅 , 人头落地。杨坚与高翔站在台阶之上 , 看陈林进招之猛 , 不由大吃一惊。正是 : 豪杰比武争高下 , 不知能否还饷银。欲知韩庆性命如何 , 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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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胜利，1946年生，南阳市人，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南阳市书法家协会会员，退休于南阳医专。他曾在多家报刊上发表作品数十篇，论文荣获国际优秀论文奖。出版有长篇小说《儿女侠情》和诗词集《南阳行》等。去年，他的64万字长篇历史小说《隋文帝》出版，南阳文坛因此又多了一部帝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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