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10 14:56:27
话说开皇八年春末,中原大地风和日丽,群芳争艳,一派欣欣向荣的美好景象。文帝一早在独孤皇后的陪伴下乘辇来到大兴殿,独孤皇后照例在殿后阁内等候,文帝上殿。文武大臣早已排班侍立。文帝红光满面,健步登上御榻坐定,向群臣说:“朕全面听取了诸公的平陈建议之后,已经与宰相和几位柱国大臣缜密拟定出平定南陈的作战方案。这个方案,博采诸公献策的精要,经反复斟酌而制定。现将此方案予以公布。若有疏漏之处,诸公细听之后,还可直言补充。”文帝说到这里,大殿上一片宁静。所有文武大臣一个个屏息静听。
文帝站起来,朗声说:“自今日起,我朝在全国进行总动员,于各州县集中府兵。但据兵部所奏,府兵数量远远不能满足这次平陈的需要。北方和西方的军队不能抽调,还要担负防守任务,以防范来自和吐谷浑的借机骚扰。所以朝廷决定在淮南新增军府,广选当地豪勇、材雄和有志为国家效力之士,增加府兵数量。并任命大都督,统领乡兵,参加平陈战役。立功者赏, 功高者赐以爵位,伤亡者朝廷重加抚恤,并以子孙承袭爵禄。半年之内我朝集中兵力六十万,并加紧集中训练,同时要广积粮草,赶造战舰。待我朝兵集粮足之时,择机全线渡江。”
众大臣听后,纷纷说:“我主圣明,有如此强大之兵,必然会一举荡平江南。”
文帝说:“我朝以半年时间,作为备战的准备阶段。秋后根据具体情况,选择战机。我军将西起永安、东至吴郡,在数千里长江全线向南陈发起进攻。主攻方向是直取南陈都城建康。为了实现我军一举平陈的战略目标,我军选择长江上、中游的宜都、江陵、郢州、蕲州,以及下游的吴郡为主要攻击点, 一举将陈军长江防线切断,把陈军分割成为三段,使其首尾不能相应,顾此失彼,既不能组织有效的抵抗,又不能回师援救京城建康,最终达到陈军被各个击破的目的！”
高颎在一旁说:“圣上已经为这次大战做好了周密的安排,我们做臣子的只有不折不扣地执行圣上旨意。半年之内我军加紧训练,使兵精将勇,蓄奋勇之锐,养虎豹之气,出则必胜。同时要做好各路大军的后勤保障事宜,备足粮草,再造战船,只待万事俱备,圣上一声令下,我各路大军奋勇出击,平定江南。”
文帝等高颎说完,在御案上展开早已拟好的诏令,宣布道:“命晋王杨广、秦王杨俊、清河公杨素并为行军元帅,统领将士,加强训练,做好伐陈备战事宜。三位元帅分别行使长江下、中、上游的指挥之权。”朝堂上除杨素率军驻扎在长江上游奉节外,杨广、杨俊一齐出班领旨谢恩。
文帝又向杨雄说:“《孙子兵法》说:凡兴兵出征,双方相持,决胜在于一旦,若吝惜金钱爵禄,不肯重用间谍,最终会因为不了解敌情而造成失败。要了解敌情,不可祈求于鬼神,不可依据天象而进行验证,而要取决于那些熟悉敌情的人。故用兵之事,莫不用间。朕欲将此重任委托给你,望你能不负朕望。”
杨雄说:“圣上所嘱,臣铭记于心,臣也知道兵法所云:三军之事,无所不用间的道理。臣一定会密行其事,不辜负圣上的信任！”
文帝点头称善,说道:“所有策反用间之事,你只可向朕单独密奏。”
杨雄说:“臣知道了。这方面的事情,臣已经在进行之中。”
接着文帝安排后勤保障事宜,向苏威说:“兵法云,大军一出,日费千金。今我朝动用将士六十余万,水陆并进,不仅仅是车甲之奉,更有万艘舟船巨舰,或沿江直下,或乘风横渡,所费岂可以千金而计,公既身兼度支尚书,这一重任,当然要仰公筹措。”
苏威答道:“数年以来,臣为陛下平陈已从各方面做好了准备。目前我朝国库充足,各地仓储皆满,足够我朝百万大军出征所需。请陛下放心！大军出征,若有粮草不继之误,将士赏银短缺之事,陛下拿臣是问！”
文帝高兴地说:“有公为朕筹措钱粮,朕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接着文帝向满朝文武大臣说:“从现在开始,我朝已进入了对南陈用兵的全面备战阶段。望诸公各司其职,只待时机成熟,六十万大军一举荡平江南。”
文帝说罢,拿起案上写好的檄文,向满朝文武大臣朗声宣读道:“陈叔宝据东南一隅,却欲壑难填。劫夺乡民百姓,使他们倾家荡产,驱逼天下黎民, 劳役不休,穷奢极侈,昼夜寻欢,诛直言之士,灭无罪之家,欺天造恶,祭祀妖鬼,祈求福佑。偕后宫妃嫔出游,侍卫翼从,前呼后拥,,自古以来,昏庸腐败的帝王,也难以和他相比。朝中君子潜逃归隐,小人得志,奸人弄权,故天地为之震怒。人妖鬼怪出没,士大夫钳口结舌,平民百姓侧目而视。更甚者是违反德义,背弃誓言,犯我边疆,白天隐伏,夜间出游,如鼠窃狗盗一般。普天之下,都是朕的臣民,每当省览有关江南百姓受苦受难的奏疏,朕都感到痛苦悲伤而怜惜江南百姓。故我朝出兵兴师,讨伐无道暴君,以正国法。大军出征,在此一举,从此永远荡清吴越之地！”
文帝将这道讨伐陈叔宝的檄文宣读完之后,高颎说:“这道檄文命有司抄录三十万份,派人向江南散发,晓谕内外。”
文帝说:“内史又历数陈叔宝罪状二十条,条条罪状确凿,今作玺书,派使者送给南朝朝廷,同时也在江南广为散发。”
文帝说完,群臣踊跃欢腾,相互说:“南朝如此昏君,必当剪除,我大军承天命而讨逆,乃正义之举,一定要救江南百姓于水火之中。”朝会在欢呼声中结束。
且说南陈后主陈叔宝看到文帝的讨伐檄文及所列二十条罪状,心中也不免震撼,一时慌了手脚,急忙召集宰相江总、副宰相袁宪、都官尚书孔范、中书舍人施文庆和沈客卿等商议对策。江总文采出众,作艳诗浓词是其所长, 但于军国大事一概不知,更不知用兵之道,面对隋朝檄文和玺书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呆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袁宪说:“隋朝既然发出如此污辱主上的秽词,诬蔑我主已经到了极点,实在不能容忍！陛下应奋三祖余烈,举全国之兵,与隋朝决以雌雄。同时重赏前线将士。陛下可亲召老将军萧摩珂、大将军任忠和周罗睺等商议御敌之策。”
孔范听后冷笑一声说:“外间诸将,起身行伍,只有匹夫之勇,哪有什么深谋远虑呢？朝廷军国大事他们能知道什么！”
施文庆附和说:“孔大人所言十分有理,外间带兵之将岂能轻易召入京城。北朝一向恭卑,近几年多次在边疆虚张声势,扰我军心,使我朝常常为此而误了农时,只要我大军一集,彼既鼠窜而去,足见其畏我之心。此时正值农忙之时,彼一兵一卒不出,而只用一纸空文对我朝进行恫吓,我堂堂大国,岂能被几句恶言所吓着吗！”
后主一听也不由大笑起来,说道:“卿所言非常正确。即使北朝用兵,我何惧之有？当年苻坚南伐,放言:虽有长江天堑,我大军投下马鞭就可断其流。但结果呢？朕有诗嘲曰:狂言断江流,淝水败兵收。心惊闻鹤唳,一战悲暮秋。”
后主刚刚吟完,沈客卿就在一旁叫好说:“圣上才思无人可比。苻坚的狂言,只落下个风声鹤唳,败退八公山的下场,结果这个北方的强秦如暮秋的蝗虫,再也飞不起来了。臣料隋主也只会落个像苻坚一样的下场。”
沈客卿如此一说,更逗得后主开心,扬扬得意起来,说道:“北魏的孝文帝率军南伐,却遭天怒,三十多岁就暴死在军中,结果也奈何不了南朝。近代北齐三度来攻,北周两次来犯,最后不都是落个大败而归吗？这次隋主虚张声势,若真的要来,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袁宪听他们几个人一唱一和,根本不把军国大事放在心上,反而当作儿戏,胡言乱语起来,一时气得脸色铁青,狠狠说:“陛下若执迷不悟,亡国就在眼前！”
一直呆坐在一旁的江总说:“袁大人怎么能说这不吉之言呢？主上文采自古帝王何人能比？如此圣君,自有天佑,大人何必杞人忧天！”
袁宪正要指责江总,后主的心早已不在朝堂,只想着张丽华与众美人在结绮阁等着自己,便不耐烦地说:“卿等不必争议了,你们先耐心等等,看北朝到底有什么行动再说,朕也不是三岁幼童,几句恶语就能把朕吓着了。”
袁宪厉声说:“陛下置江南百姓于不顾,视江山如同儿戏,如此紧急军国大事,陛下仍迷恋后宫！”
后主本想发怒,但心中还记着袁宪是个忠臣,于是说:“好了,来日朕选派使者,出使北朝,一探究竟吧！”说罢置群臣于不顾,匆匆返回后宫,纵欢如故。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北方却毫无动静,长江两岸风和日丽,一派和平景象。后主与一群佞臣全都高兴起来,施文庆在朝中四处宣扬,说道:“我说北朝是虚张声势,现在不是证实了吗？哪见有隋军一兵一卒渡江。”他这一说,后主也从最初读到隋朝檄文和玺书的震惊中安定下来,隔三岔五继续同几个女学士和一群文士吟诗作词,其他时间仍与张丽华和众妃嫔欢饮歌舞。张丽华虽深得后主之爱,却无妒忌之心,她帮助后主偷香猎艳,并常把身边的美人推荐给后主,又招美貌女子艳舞于后主面前,时时挑起后主的情欲,直把这位陈后主弄得神魂颠倒。如今一切平静,后主再也无心去过问军国大事了, 索性不再上朝。百司所奏全由蔡脱儿和李善度转送宫中,由张丽华参决。常言道:“遭苦方觉日长,所谓度日如年；享乐而恨日短,所谓光阴似箭。”不觉半年已经过去。当后主终日沉浸在歌舞与酒色之中的时候,隋文帝所有战略部署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终于要打破这半年多来令人捉摸不透的沉寂了,一场统一中国的大战就要开始了。
开皇八年十月,陈后主似乎也感觉到将有大事发生,他终于在拖延中派出散骑常侍王琬和通直散骑常侍许善心出使隋朝,既想察看北朝的动向,又想通过外交活动敷衍应付文帝,以保南北对峙的局面。但此时文帝认为已经没有必要再与后主周旋了,于是干脆把这两位使臣软禁起来。王琬与许善心多次要求回国复命,文帝根本不予理睬。
十月二十八日（甲子日）,这是文帝深信不疑的吉祥日子,天一亮文帝率文武百官来到太庙祭祀祖先,当举行完庄严的告庙仪式之后,文帝下诏,命令行军元帅、晋王杨广率大军从六合出发,行军元帅、秦王杨俊率大军从襄阳出发,行军元帅杨素率军从长江上游的永安出发,荆州刺史刘仁恩率军从江陵出发, 蕲州刺史王世积率军从蕲春出发,庐州总管韩擒虎率军从庐江出发,吴州总管贺若弼率军从广陵出发,青州总管燕荣率军从东海出发,各路大军共指江南。任命崔仲方、高劢等九十位行军总管,总兵力共五十一万八千人渡江平陈。设淮南行台省于寿春,任命晋王杨广为尚书令。各路大军尽归杨广统率节制。任命尚书左仆射高颎为晋王元帅府长史,尚书右仆射王韶为元帅府司马。前线军中一切事务及军需供应调拨皆由元帅杨广、长史高颎和司马王韶三人决断。
文帝将任命宣布完毕,望着满朝文武大臣及参加告庙的将士,只见一个个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将士们明盔亮甲,戈矛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文帝兴奋不已,高声命令道:“自今日起,我朝大军在东起沧海、西至巴蜀的千里江面上,全线出击, 扫平江南,荡清宇内！”
文帝出征的命令一下,在场全体大臣及将士一个个踊跃欢腾,在高颎的带领下齐声高呼:“荡平宇内,统一中国,圣主英哲,开创盛世！”告庙仪式在激荡人心的气氛中结束。
十一月初,文帝接见并宴请南征诸将,亲自为出征将士饯行。并下诏悬赏道:“将士擒获陈叔宝者封上柱国、万户公。”以此鼓舞士气。五十余万大军如期出发,自长江上游到长江入海处,旌旗舟楫,横亘数千里。文帝亲率出征大军来到距潼关三十里的定城,隆重誓师。三军阵势严整,盔甲鲜明, 装备精良。誓师大会上,众军振臂高呼,激荡起排山倒海一往无前的气势。文帝激动不已,怀着必胜的信心,跨上战马,一直把出征大军送出潼关,送过黄河,一程又一程,当朝阳冉冉升起的时候,文帝立马在河边高岗之上,目送大军伴随着黄河水滚滚东去。
在黄河之滨,文帝心潮澎湃,中华民族期盼了近三百年的统一梦想,即将在自己手中变成现实。他没有立即返回长安,他驻跸河东,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便是了解大军的出征情况,并单独召见杨雄,询问另一条战线上的情况。《孙子兵法》云:“惟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军之所恃而动之。”文帝深明此理。在如此一场大战中,这场暗战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正当隋朝大军向南挺进之时,文帝在河东馆舍正细听杨雄关于间谍战的情况汇报。文帝对杨雄说:“我军以优势兵力伐陈,虽能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但南朝毕竟还有长江天堑作为依靠 , 因此为保证我大军顺利渡江展开战斗,减少我军损失,削弱南朝兵势,我方在战前必须掌握敌方的军力部署情况,以及南陈主要将领对我朝所持的态度和他们指挥作战的能力。在掌握情况的基础上,对他们进行策反,从内部瓦解敌人。并通过内应使他们在战时能倒戈而投我,造成里应外合,突袭之势。从而破坏其防线,陷敌人于混乱。这是一条看不见的战线,此中情由连高颎也未预闻。”
杨雄说:“圣上待我情同亲子,恩如近臣。如此重任,臣岂能不尽心而为。而且已经取得了非常大的进展。”
文帝说:“南陈原都官尚书裴忌,曾出为监军,在淮南之战中被我方俘虏后归降,我赐爵他为江夏郡公,但此人不求名位 ,一直深居简出,从不抛头露面,所以陈叔宝也就把此人给忘了。对他的儿子裴蕴仍然重用,现任南陈直阁将军,镇守兴宁陵。裴蕴因他父亲被留长安之故,前不久已经向我送来密函, 说待我大军渡江时,愿为内应。”
杨雄说:“臣已经秘密和裴蕴联系上了。裴蕴所镇守的兴宁陵,是建康下游的门户。他已经答应,待我大军渡江时率所部归降,会同我军转攻建康。裴蕴既感激圣上对他父亲的优待,又怨恨陈叔宝的荒淫无道,所以他是真心为我朝效力。”
文帝听后微笑道:“好！此事可密而勿泄,只等我军渡江之时,你以急报密告渡江将领,命他们与裴蕴暗中联络,里应外合,使我军直取建康。”
杨雄说:“请圣上放心,臣一定会秘密将此事办妥。”
文帝问道:“其他方面的事,做得怎么样？”
杨雄答道:“臣通过内线,侦知陈朝都督鲁广达的儿子鲁世真率军驻扎在新蔡,平时对陈主多生怨言,暗中常叹:国家早晚必亡。并与弟弟鲁世雄常常感叹今后不知落个什么样的下场。所以臣已暗中派人对他兄弟二人进行了多次的试探。兄弟二人均有归降我朝之意,但惧怕父亲鲁广达忠心事陈主,所以兄弟二人还在犹豫之中。”
文帝说:“你可秘密派人多携黄金,并许以厚爵,料他兄弟二人必能动心。”
杨雄说:“臣遵旨照办。另外臣已经按圣上所嘱,将以往南朝的降将都配属给了我军前线的突击部队。他们熟知南朝的山川地形和军队部署情况,所以臣用厚赏让他们作为向导。在开战之时,他们一定能为我大军突袭发挥作用。”
文帝说:“很好,你深知朕意。还有陈朝骁将周法尚被陈叔宝那几个‘狎客’谗言构陷后,为保性命而投我。朕对他毫不怀疑,任命他为黄州刺史,并密令他经略江南。他也多次给朕上平陈之策,此次朕任命他为秦王麾下行军总管,率舟师三万自樊口出击,此人精通水战,朕料他必能建功。”
杨雄说:“臣按圣上旨意,另让南朝降将王颁率数百勇士组成了突击部队,分拨在韩擒虎麾下。”
文帝说:“王颁是南朝名将王僧辩之子,只因为王僧辩被南陈武帝陈霸先所杀,发誓要为父亲报仇。朕料他参战也必建奇功。”
杨雄说:“这次平陈之役,陛下精心做出全面部署,所有战前的准备工作, 既周到又全面。依臣看来,可谓百无一漏,而且在暗战之中,陛下已经为前方将帅出击铺平了道路。古来帝王无人可及,陛下真是当今的圣人。”
文帝听后笑道:“众人称我为圣人,我并不感到高兴,高兴的是宫中把你婶娘称作二圣。”一向不苟言笑的文帝,想起了不在身边的皇后。这时在这位被自己充分信任的族侄面前,爽心地笑着赞美妻子。
文帝惧内,这位族侄是最清楚不过了,杨雄附和说:“皇后婶娘真无愧是二圣。”
文帝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在这里多留几天,这里毕竟距前线更近一些,只等我军在长江全线发动攻势之后,我们再返回京城。”
杨雄听后退下,此时天已交四更,可文帝却没有一点睡意,他在房中来回踱步,脑海中在逐一梳理着数十万大军的行动方略,检索什么地方还有疏漏之处,哪怕是细小的事项,他都要再次回思一番。当雄鸡高鸣之时,文帝方才坐下,伏在案上睡了一会儿。正是:张下罗网捉猛虎,一战而胜定乾坤。欲知隋军开战情况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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