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文艺】长篇连载历史军事题材小说《西汉开国》之四十七

  编者的话

　　律师朋友刘杰与汤迪军一起，创作了长篇历史小说《西汉开国》，已由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出版发行。可喜可贺可赞！

　　该书重点记叙了大秦帝国灭亡后，群雄并起、西汉王朝建立之初的一段既腥风血雨、又充满智慧的辉煌历史。作者从这一时期到汉武帝刘彻即位70余年间众多的历史素材中，挑选精彩的篇章编著在一起，且特别记载了该时期流传的成语、名句、谚语和历史遗迹，值得一看。

　　本网征得刘杰和汤迪军先生同意，自即日起连载《西汉开国》，希望对众网友有所裨益。

　　该书16开，26印张，40万字，定价58元。欲购买者可与刘杰本人联系，电话18966727148。

　　二十二 四面楚歌，霸王绝唱乌江畔

　　楚汉四年（前203）十二月，刘邦任命韩信为汉楚决战的总指挥，全权指挥部署对项羽率领的十万楚军的包围。韩信再次发挥了其杰出的军事指挥才能，在垓下（今安徽省灵璧县东南沱河北岸）对楚军进行了几乎密不透风的合围。

　　垓下是通往彭城途中的一座小城，地势平坦，一条沱河在城南流过，基本无险可守，而几路汉军则分布在小城周围，把楚军团团围住。韩信亲自率领三十万汉军迎战项羽，这是他第一次与项羽的直接较量，也是当时天下两名天才军事指挥家第一次面对面的交锋。项羽以勇著称，韩信以智闻名。战前韩信布下十面埋伏，开战当日，韩信自任前锋，亲自率部向楚军发起进攻。

　　项羽听说韩信前来叫阵，立即挥师迎战。在项羽眼里韩信只不过是一介穷困落魄的书生而已，他从来没把韩信放在眼里，尽管他也听到不少有关韩信出色指挥才能的消息，但还是改变不了对他的最初印象。此刻的项羽恨不得马上活捉韩信，灭了他的威风。

　　两军交战没有几个回合，韩信便佯装战败率部撤退，项羽则越战越勇，紧追不舍。追出不远，汉军伏兵截住项羽一阵厮杀。项羽一马当先，率部冲出汉军的伏击圈，再向前追赶韩信。远处高高飘扬的汉军帅旗，此刻仿佛成了楚军唯一追击的目标，汉军帅旗到哪儿，项羽就指挥楚军往哪儿追。眼看快要追上了，谁知又踏入汉军的埋伏圈，汉军从四面八方向楚军涌来，又是一番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搏斗。汉军并不恋战，拼杀一阵后，看着楚军冲出包围圈，也不追击。项羽的部下中有人提醒他：“韩信足智多谋，用兵诡异，不如就此收兵等待江东援军赶来再与汉军决战。”此时的项羽正在兴头上，根本听不进部下的建议，他相信凭自己的威猛打败韩信不在话下。

　　项羽的高傲和轻敌成就了韩信的谋略，韩信此次布阵一改往日以少胜多时经常采用的奇兵袭击、半渡而击等方法，而是仗着兵多将广设置了多处埋伏，自己则像一个诱饵挑逗、引诱着项羽进入伏击圈。楚军每踏入一个伏击地都将遇到汉军的拼死围歼，从而大量消耗楚军的兵力，削弱将士的斗志。等到楚军的兵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一声令下，伏兵全部杀出，一举消灭楚军。这就是韩信的得意之作——“十面埋伏”。

　　此时项羽正在率领着楚军一步步地进入韩信设计的围歼地区，韩信充满自信，他清楚这一仗也可能成为自己有生以来最为辉煌的战绩。

　　震天的鼓声响了，汉军的伏兵从四面八方向楚兵涌了过来，三十万汉军将不足十万人的楚兵团团围住，这种场面是所有参战的汉、楚将士都不曾见过的。一时间，广阔的田野上战鼓齐擂、杀声震天，战场上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马叫声、人喊声和刀剑碰撞发出的金属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这是一场几十万将士的生死对决，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悲壮场景，是楚汉战争以来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幕。

　　项羽真不愧为当世英雄，他率领着几万将士在汉军重重包围中毫不畏惧，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冲出了汉军的包围圈，重新返回到垓下城。经此一战，楚军损伤惨重，近十万兵力锐减七成，回到垓下时已经不足三万人了。

　　韩信经此一战，见识了项羽的威猛，虽然没有消灭楚军，但楚军已遭到了重创。项羽冲出包围圈后，韩信即下令将垓下围住，等待下一轮再战。

　　当时正值隆冬季节，天气严寒，汉军的将士由于有充足的棉衣和粮食，军心稳定。而被围困在垓下的楚军就不同了，他们的供给线被汉军切断，楚军士兵处在饥寒交迫中，大家抱怨可恶的冬天，抱怨可恨的战争，思念家乡的亲人，各种消极情绪像风一样在楚军营地上掠过和弥漫。

　　冬夜漫长，对饥寒交迫的人来说，则显得更加难熬。一天，从远处传来一阵歌声：“寒月深冬兮，田野飞霜；天高水涸兮，寒雁悲怆；最苦戍边兮，日夜彷徨；……”这是楚国人非常熟悉的曲调，是楚军士兵在远离故乡时经常吟唱的。但这次歌声并不是来自垓下的楚军营地，而是来自包围垓下的汉军军营。

　　韩信为了进一步瓦解楚军斗志，派人将俘虏的楚兵组织起来吟唱楚歌。这一招的确见效，歌曲勾起了楚军将士的思乡情绪。守着漆黑、寒冷和漫长的冬夜，他们也跟着吟唱起来，许多士兵的眼泪也随着歌声流淌了下来。一场大逃亡在楚营中出现了，将士们脱下铠甲、丢弃兵器，全然不顾楚军严明的纪律，三五人一伙趁着夜色向四面八方逃去。在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战场回到家乡去。

　　一夜之间，垓下的楚军营地只剩下数千人了，跟随项羽多年的一批高级将领也加入到逃亡的队伍中。而面对这种惨状，项羽万念俱灰，他隐约地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外面，一些负伤的士兵仍在逃走，他们搀扶着、呻吟着从项羽帐外走过，项羽已无心去阻止他们了。帐内，除美人虞姬外，再也没有人了，连平日紧随左右的卫兵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项羽举杯与虞姬对饮，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浮现，他情不自禁地高唱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悲壮，也夹杂着满腹凄凉。眼前的虞姬和乌骓马此刻完全成了陪他度过这寒夜的唯一寄托，他感到心如刀绞，悲痛万分。

　　虞姬听项羽唱完，起身捋袖起舞，她边舞边歌：“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志气尽，贱妾何聊生。”唱到最后一句，她哽咽起来，泪水挂满了她的脸庞。歌声刚止，虞姬随即挥剑自尽。

　　这一剑，在结束了她自己年轻生命的同时，也成就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绝唱。仰慕英雄的虞姬见惯了项羽指挥千军万马的英雄气概，却无法接受他兵败垓下的悲惨境遇。她断然离去，也许是为了叫项羽能放下他们的感情，断了后顾之忧，鼓起精神来重振雄风。

　　项羽见状，悲痛欲绝。他找人草草掩埋了虞姬，又通知骑兵与他连夜突围，步兵和伤病员他已经顾不上了。

　　天亮时分，韩信得报，垓下有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伍乘夜色从南部突围而去。韩信断定这支骑兵队伍一定是项羽率领的，马上命令灌婴带领五千骑兵追击。同时又命令队伍开进垓下，搜索项羽的行踪，防止其隐藏于败兵之中。

　　突围付出的代价相当大，当项羽率领将士渡过淮河时，已有七百余名士兵在突围中战死了。汉军在身后紧追不舍，项羽不敢停留，继续向东奔去。等到了东城（今安徽省定远县东南）时，他身边只有二十八名将士了。远处灌婴率领的汉军正向他们扑来，项羽只好率部登上附近一处高地迎战。

　　在兵力极其悬殊的情况下，项羽毫不畏惧。他对身边的将士说：“我自征战以来，亲身经历七十余战，从未败过。今天我们被围于此，但只要鼓足勇气，一样可以战胜他们。我今天和诸位再痛痛快快地打一仗，让你们知道不是我不会打仗，而是上天要亡我。”

　　项羽把二十八名骑兵按七人一队分成四个突击小组，约好会合地点后从四个方向冲入汉军的包围圈。这一次，项羽的威猛几乎达到了极致。他大声吼叫着冲入汉军阵中，汉军士兵见状纷纷躲避，躲不过的均被项羽砍倒在地。士气大振的楚兵紧随项羽奋力冲杀，硬是在重重包围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灌婴自然不肯罢休，他亲自率兵继续追击项羽。

　　项羽在约好的会合地清点了一下人数，还剩二十六人，此次突围只损失了两人。但面对数十倍于楚军的汉军追兵项羽不敢恋战，只好率部继续向南撤退。

　　乌江渡口位于长江边上，是此段江面唯一的渡口。一位有心人正在此等候项羽，他就是乌江亭长。当他听到项羽战败的消息后，找了几条船在此地等候，准备帮助战败的项羽由此渡口到达江东。

　　当项羽赶到乌江渡口时，亭长对项羽说：“大王，赶快上船吧，江东还是大王的天下。江东沃野千里，人口众多，足以让大王重新完成伟业。”

　　项羽此刻却异常冷静，他笑着对这位亭长说：“当年我率八千江东子弟渡江西进，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推翻了暴秦统治。如今八千子弟只剩下身边这二十六位弟兄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江东父老。老天要亡我，我渡过江东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这是项羽人生中做出的又一次选择，也是最后一次选择。他要把他的霸气进行到底，在强敌面前不愿表现出丝毫的畏惧、胆怯和退缩。年老的亭长被项羽的壮举感动地流下眼泪，面对这位英勇的壮士，他也无话可说。

　　汉军飞驰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项羽命令士兵下马，徒步与汉军决一死战。

　　这是一场力量极为悬殊的决战，以项羽为首的二十七名楚军将士要与以灌婴为首的五千余名汉军骑兵对阵。虽然是无法取胜，但从勇猛和气势上说，此刻的楚军丝毫不逊色于人数众多的汉军。

　　楚军开始进攻了，项羽一马当先冲入汉军的阵中，其余二十六名将士紧随他身后一阵猛烈地冲杀。顷刻之间，几十名汉军士兵被砍翻在地，负伤的战马受惊一般地冲乱汉军的队伍，汉军士兵无不惊慌失措。项羽的名字如雷贯耳，今天遭遇，才真正地体会到他的雄风。

　　灌婴上前亲自督战，率领几员大将顶住楚军的冲击，才算稳住了汉军的阵脚。

　　“活捉项羽，汉王重赏！”汉军阵营中传出的喊声响彻决战云空。项羽看了看身边剩下的几个人，他们浑身是伤，鲜血沾满脸庞，几乎无法分辨出是谁了，自己的身上也有几十处刀伤，浑身上下都麻软得没有多少力气了。四周“活捉项羽”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项羽举剑在脖子上用力一抹，高大魁梧的身躯轰然倒下。

　　一代英豪——项羽用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走完了自己短暂但却无比壮美的三十一年人生。

本文来源：陕西法帮网

本文作者：刘杰、汤迪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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