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10 14:56:27
第二章
一
公元前524年，鲁国昭公君即位执政第十八年的初夏，鄙人在泗河畔边幸遇夫子，即随夫子和诸位学兄去鲁国东方的卞邑探寻泗水起源之地，又在此结识仲由学兄，拜入孔门学礼仪，习诗书，求君子之道。
独处思量，盘古之时，卞邑即是山丰水泽，钟灵毓秀之地，泉水汇聚成河，实为人杰地灵之宝地，子路学兄家门氏族，在此繁衍生养，生就通灵剔透，实乃天造地设之因缘。此因夫子悉心指点教化，子路学兄谦虚好学，领悟夫子教义内涵，由此脱胎换骨，修养道德，倾心辅助夫子施教天下，践行君子之道，成为夫子门下优秀门生，为后人尊为圣贤，世代景仰称颂。如今想来，鄙人虽没修炼至夫子期待的做人境界。惭愧之余，也因常忆起子路学兄的品德，甚觉欣慰，在苟延存世之余年，倍感荣耀。
彼时鄙人随夫子求学之时，，国君昭公被权臣季氏篡权，再加其他王室贵族，从中干扰，国家看似平稳，实则暗流动荡，国君几次欲整治国家乱象，都被权臣势力阻扰，而已失败告终。因而国家发展滞止不前，外围邻居国对鲁国虎视，皆存生吞鲁国野心。国内黎民百姓终日惶恐，生怕纷乱突起，自保生存，思量谋活心计，伦丧道失，礼崩乐坏，奇事异象层出不穷。夫子虽心怀天上，抱负黎民，可处在贵族权势把持国家之日，夫子从仕治国希望渺茫，遂以自己能力，在民间解迷释惑，普及诗书礼仪。
鄙人与子路学兄拜入夫子门下之时，夫子门下弟子也不足百人，生活清贫，起居简陋，因没有教学堂室，时常流荡与市井街头，或田郊野外，随遇坐地讲学。夫子讲学场所，没有入学门槛，百姓进出自由。夫子讲授学，有教无类，不分贫富，不分贵贱，不分老少，不分国籍，百姓也可随意发问，夫子皆尽力解答，与百姓相互讨论，互补有无，常以此为乐。鄙人记得，夫子与别人一起吟唱时，如果别人唱得比他好听，夫子一定会要求别人再唱一遍，然后自己再跟着唱，一直到学会为止。
夫子说过：“我并非生来就是有知识的人，而是由于我热爱学习，勤快谦虚地区请教比我有学问的人，我才能学到这么多知识。”
夫子如此谦虚好问的姿态，曾让性情率直的子路大为不满。夫子便对他解释道：“学习就好像追赶什么东西，我总怕追不上，学到以后，我还恐怕再失去了。”
子路反驳夫子说：“您已经知道的知识够多了，难道不会带着我们做别的事吗？”
夫子反问道：“我有知识吗？我没有，有乡下人问我种田的事，我就回答不上来，我只能从正反两面仔细请教，得出了我理解的答案，再尽力告诉他啊。”
子路闻言，方知求学无止境。
夫子在市井街坊讲解礼仪，传授诗书，受到百姓们的欢迎。名气腾扬，附近邻国的好学人士慕名而来，请求夫子传授礼仪诗书。夫子的名声在鲁国传播称颂，一些市井无赖，不时刁难，破坏夫子讲学。幸好有子路不畏，号召我等学兄保护夫子。时年初春，夫子在自家院子里，指挥我等弟子筑土砌坛，用作讲学场地。当时夫子和弟子们兴趣盎然，垒筑讲坛之后，恰时子路回卞邑探视双亲返回，在泗河岸边移植一株杏树，并在讲坛之上栽种。夫子高兴之际，抚摸杏树，对众弟子道：“杏多果，象征着弟子满天下。树杆挺拔直立，绝不旁逸斜出，象征弟子们正直的品格。果仁既可食用，又可入药治病，象征弟子们学成后可以有利于社稷民生。此讲坛就取名杏坛吧。”
众弟子齐声喝彩。正在夫子准备开课之时，忽然听得门外一阵聒噪声，一行人吵嚷着冲进院子，手提棍棒，肩抗铁器，冲向在讲坛上的夫子，吆喝夫子下坛，我等定睛细看，为首之人正是季氏王族的家臣公伯寮、冉大头。公伯寮指着夫子怒喝：“诗书典籍，周公礼仪，乃王室所用，尔等怎敢擅自解释，传播与贱民，实为惑众民间，早该清除你等异类！”
一帮无赖之徒，冲上讲坛，抓住夫子边打，拔掉杏树，砸烂木桌。众人正在目瞪口呆之际，却见仲由怒吼一声，冲向讲坛，捉住公伯寮，抬手便打，边打边怒道：“无赖之徒，再来作下这邪恶之事，我等定饶不了你。”
我等众人保护着夫子，看子路痛打那群恶徒，只待子路打得疲惫，公伯寮告饶不止，子路才歇住手脚，指使那帮恶徒离开。
这一场风波过去之后，子路学兄再次把那株杏树扶植。夫子登讲坛讲课之际，神色悲欣交集，哽咽半响，夫子欣慰道：“以后有了子路，我孔丘不再担心别人欺负我了。”
子路闻听夫子如此褒奖之际，面露喜悦，只是不知该如何作答，正在踌躇，夫子又言道：“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仲由实乃勇者，坦荡正义，无所惧也。”
听夫子再次夸赞，子路拱手致谢，请教夫子：“怎么才能算一个刚强的人呢？”
夫子沉吟片刻，答复子路：“为人和顺而又不随波逐流，以中庸之道立身而又不偏颇吗，，却有不改变自己的志向的节操，这样的人应该就是刚强了吧。”
容夫子说完，子路又问：“君子要崇尚勇敢吗？”
夫子道：“君子应该以义作为最高尚的品德。如果君子只有勇敢而没有仁义，就会出现做人的差错，就像小人只有勇敢而没有仁义，那样只会成为强盗一样。”
子路听了，做领悟状，又拱礼请教夫子：“为人怎么去做，才算是君子呢？”
夫子道：“做君子的前提必须要提高自身的修养，对别人保持恭敬谦逊的态度。”
子路追问道：“这样做就够了吗？”
夫子答道：“用自己的修养让别人觉得舒服，当然算是更好的君子了。”
子路再问道：“这样做就够了吗？”
夫子忍俊不禁，笑道：“提高自身的修养，让天下的黎民百姓都能因为你觉得安全快乐，这当然是最高境界的君子了，仲由啊，你要努力去做啊。”
夫子言毕，众弟子们齐声发笑。不料子路却做旁若无人状，容众人笑罢，清理嗓门，继续神情虔诚请教夫子：
“那么怎么做才能算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呢？”
夫子道：“我所理解的完美无缺的人，应该是见到利益却不忘记仁义，在危难的时候能牺牲自己，自身处在困境的时候，却不忘记自己的诺言，这样应该就是完美的人了。”
子路应喏，没待众人叫好，却又发问道：“君子应该怎样侍奉君主呢？”
夫子不假思索，径直道：“不要欺骗君主，但是在君主犯错的时候，应该有勇气给他谏言，提出改正错误的办法。”
子路拱礼走进讲坛，再问夫子：“斗胆请教先生，你怎么看待人死呢？”
夫子哈哈大笑，答道：“仲由，你现在连活着的道理都没完全懂得，就先不要关心人死以后的事了。”稍顿，夫子又道：“你先做好活着的学问，知道人为什么活着吧。”
夫子言毕，众人再次叫好。
夫子和子路这番对话，思辨清晰，定格在鄙人内心，记忆犹新，子路兄接连发问，相比夫子的精彩妙言，当是做人之根本立场。那是夫子设立讲坛之后的第一堂课，听了夫子的绝妙传授，就连鱼肉的美妙滋味也忘记了。
未完……
作者简介：
柏祥伟，山东泗水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山东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济宁市作家协会副主席。鲁迅文学院第十七届高研班学员。
曾获山东省第二届泰山文艺奖（文学创作奖）。山东首批“齐鲁文化之星”称号。济宁市第二届、三届、四届乔羽文艺奖（文学创作奖），济宁市精神文明建设“文艺精品工程”奖。
至今已在省级以上文学期刊发表作品中、篇小说100万字。作品先后入选《小说选刊》、《新华文摘》、《作品与争鸣》、《2012年度中国短篇小说选》、《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必读 2013年短篇小说卷》、《2014年中国短篇小说排行榜》。出版中短篇小说集《无故发笑的年代》《水煮水》《仇人》《火烧》4部，长篇小说《活到死》《创》《孔府民间档案》3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