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长篇历史小说 《南明那些事儿》05

2023-05-10 14:56:27

    当年度最值得读者期待的历史鸿篇,作者以散文风格,辅以小说笔法,沿时间的轴线,书写晚明一段历史,展现了乱世之中的民族抗争那些震撼人心的事儿。

           作者:洪兵     演播: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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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文字阅读:

、鼠目寸光、畏惧不前到这个地步,左懋第无言以对,只能带着自己对大明的一片赤胆忠心上路了。只是他还不知道,特立独行的“南混”陈洪范早就被清廷收买,已经将南方使团的底牌悉数通报给了对方。

  九月初五,距离从南京出发已经过去了两个半月,使团终于沿大运河穿过江苏,抵达山东南部的济宁州。

  这样的蜗牛速度,恐怕连当初磨磨蹭蹭率师西征的李建泰都望尘莫及。倒不是左懋第不想快,而是实在快不起来,因为一路上盗贼太多,不得不边走边停。

  九月底,南方使团到达河北境内,但又接到清廷通知,顺治皇帝将于十月初一举行登基大典(重新登基,以示统御中国之意)。为了避开这个敏感的时期,使团耽搁了数日,终于在十月十二日抵达北京。清廷准备将使团安置在“四夷馆”,俨然是把南方使团看做进贡的属国。左懋第据理力争,清廷才改到了鸿胪寺。

  在北京的这一晚,不受待见的南方使团“内外不许举火,……官丁饥寒殊苦”,左懋第彻夜未眠。回到久违的故都,在还有些许血腥和硝烟的空气中尽情地呼吸,左懋第浮想联翩,泪如雨下。

  作为崇祯的旧臣,他亲眼目睹了大明王朝的崩塌。在他的脑海里,始终萦绕着母亲陈氏不屈的身影。母亲不过是一位孱弱的老妇人,她不能上阵杀敌,只能通过绝食来表达自己的一腔忠烈与愤懑。北京陷落后不久,她就带着对大明江山的无限眷念,溘然长逝了。

  左懋第知道,南京朝廷里的那些人沉湎于江南的风花雪夜,只想苟且偷生,北上和谈的希望无限渺茫。但左懋第明白,母亲不惜付出生命,诠释的是忠义,是气节。相比之下,手握重兵的祖大寿、洪承畴、吴三桂之流,是多么卑微与无耻!

  歌舞升平、暮气沉沉之日,方是彰显我大明大有人在之时,左懋第抱定必死的决心北上,决意效法南宋的文天祥,“留正气于千古”。

  临行之前,左懋第上疏向弘光皇帝辞行,奋笔疾书道:

  “望陛下时时以先帝之仇、北都之耻为念。……更望严谕诸臣,整顿士马,勿以臣北行为和议必成,勿以和成为足恃。必能渡河而战,始能扼河而守,必能扼河而守,始能画江而安。”

  左懋第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事、该做的事,至于结果如何,只有听天由命了。

  谈判?挨训!

  经过一夜的深思,左懋第已经做好了到紫禁城“舌战群蛮”的准备,但清廷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十月十三日,,“热情接待”了南方使团一行,双方本着坦诚的态度,开门见山、推心置腹地就有关问题进行了商议。

  清廷官员率先发问:你们干吗来了?

  左懋第回答:我朝天子想借贵方大军破贼,再为我大明先帝发丧,特来致谢礼。

  清官员说:有书信的话就交出来吧!

  左懋第表示:御书只能当廷递交贵方首领。

  清官员坚持认为:进贡文书应交礼部。

  左懋第澄清:这是天朝国书,并非进贡。

  双方争执不下,清官员索性甩手便走,第一次会谈不欢而散。

  次日,,与南方使团举行第二次会谈。

  刚林显然没有礼部官员的耐性,刚一进门就径直坐在堂上,劈头盖脸痛斥南方使团,指责南京不出兵讨贼,反而“突立皇帝”。左懋第据理力争,。(先帝既丧,伦序相应立之,谁曰不宜?)

  刚林又诘问南方为何不发兵讨贼,左懋第以“恐疑与贵国为敌”敷衍过去。

  接着,刚林以武力相威胁,表示大清正整装待发,南下平乱。左懋第毫不让步,表示“江南尚大,兵马甚多,莫便小觑了”。

  刚林起身便走,第二次会谈仍旧没有任何进展。

  第三日,清廷又派内院的人来了。不过这次不是继续会谈,而是“收货”——除了“御书”、“诰敕”不要,金银、绸缎通通拿走。

  十月二十六日,,正式向南方使团下达了逐客令:明日滚蛋,回去等着挨揍!

  左懋第早就料到,和议必将无果而终,最后提出了到昌平拜祭先帝陵寝的要求。左懋第话未说完,刚林便以一段相当经典的话给予回绝:

  “我朝已替你们哭过了、祭过了、葬过了,你们哭甚么、祭甚么、葬甚么?先帝活时,贼来不发丧;后,拥兵不讨贼。先帝不受你们江南不忠之臣的祭!”

  ——骂得多么道貌岸然、厚颜无耻,却又是一针见血、入骨三分,足令南京的君臣哑口无言,只可惜让忠勇之士代为受过。

  这还不算完,:不救援先帝、擅立皇帝、各镇拥兵虐民。刚林表示:清军不日将高举义旗,兴兵南下,为崇祯皇帝和大明的列祖列宗讨伐不忠不孝之臣!

  十月二十七日,左懋第率南方使团离开北京,结束了这次屈辱不堪的北上和议之行。很快,,发现不应该放虎归山。十一月初四,左懋第、马绍愉行至沧州,被追赶上来的清军羁押回北京。次年闰六月二十九日,清廷对始终忠贞不渝的左懋第失去了招降的耐心,将其处死。

  在被羁押于太医院的几个月里,左懋第留下了很多在后世广为传颂的壮举。

  当洪承畴出面劝降时,左懋第直呼“见鬼”,故作惊异道:“洪督师不是在松山殉国了吗?先帝还在京城主持了葬仪,怎么又冒出一个活的洪督师来?”洪承畴自惭形秽,红着脸悻悻而去。接着,李建泰又来劝降,左懋第咬牙切齿,痛斥李建泰愧对先帝,苟且偷生。

  即便是自己的堂兄左懋泰来劝降,左懋第依然不留情面。在共叙往日情谊,又答谢堂兄奉养并收葬母亲陈氏之后,左懋第毅然决然,与之断绝兄弟关系。

  “生为明臣,死为明鬼,我志也!”“兴替,国运之盛衰;廉耻,人臣之大节。”这就是左懋第奉送给劝降者的慷慨之言。

  对于这个“死硬分子”,多尔衮软硬兼施,甚至在刑场上再次劝降,左懋第依旧大义凛然、慷慨赴难。

  太医院的墙上,留下了左懋第写下的一首绝命诗:“峡坼巢封归路回,片云南下意如何?寸丹冷魄消磨尽,荡作寒烟总不磨 。”

  在菜市口行刑之时,左懋第正襟危坐,临危不惧,刽子手跪地挥泪,不忍举刀,百姓奔走呼号,痛哭流涕。

  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清廷钦定《殉节录》,追谥左懋第为“忠贞”。

  家可破,国可亡,但气节永存!左懋第的气节,令无耻的叛徒汗颜,令凶残的敌人敬佩,更值得后世敬仰!

  弘光的机遇

  尽管有左懋第的忠勇,但北上和议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送出银两,领回了“三宗罪”。

  其实,,但历史还是给了这个小朝廷“划江而治”甚至“光复中原”的机会。

  机会首先出自明朝的死敌李自成。这个山沟里长大的农民,多年来四处征战,脾气见长,野心见长,就是见识不长,稍微遇到点挫折,最先想到的还是钻山沟。

  山海关兵败后,李自成仓皇撤出北京,而且撤得相当彻底,将河北南部、河南、山东全部拱手让了出来,退守山西、陕西境内。

  李自成这么不经打,着实让清廷大吃一惊,更是喜出望外!!

,形势其实很不乐观。

  皇太极(努尔哈赤第八子)于崇祯十六年(1643年)九月去世后,代善(努尔哈赤次子)、豪格(皇太极长子)、多尔衮(努尔哈赤第十四子)三叔侄之间展开了激烈的继嗣之争,满清贵族及其控制的军事力量迅速“选边站队”,转入暗流涌动的内讧之中。在多尔衮的努力下,这场纷争最终以幼小的爱新觉罗·福临即位、多尔衮担任辅政王而尘埃落定。此时,多尔衮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协调各方势力,积极稳妥地做好善后工作。

  基于这个原因,在是否入关的问题上,,特别是作为辅政王的多尔衮,一直都是犹豫不决的。李自成攻陷北京,接着吴三桂发动山海关兵变,多尔衮最初的想法是作壁上观,坚决不插手。

,屡次劝说多尔衮速作决断,见机行事,多尔衮方才派出骑兵,与吴三桂一起击溃李自成,打通了进军北京的道路。

  李自成一路溃败,清军顺利进入紫禁城。下一步怎么办?满清贵族之间又出现了分歧。

  以英王阿济格(努尔哈赤第十二子)为代表的“保守派”贵族认为,能拿下北京已经是祖坟冒青烟,占大便宜了,应该见好就收。阿济格建议,在北京留一个亲王驻守就万事大吉了,咱们还是率领清军主力,回关内过安稳日子。

,多尔衮已经不满足于将北京当做大清的“南大门”,而是想以此为契机,在中原谋求更进一步的发展。为了说服阿济格等人,无可奈何的多尔衮甚至搬出皇太极的遗言——“若得北京,当即徙都,以图进取”。

  经多尔衮反复做思想工作,并在范文程、洪承畴等人的帮助下,满清贵族终于达成了初步一致,将爱新觉罗·福临从东北迎到北京,于十月初一举行新的登基大典,以示主宰天下之意。多尔衮被尊封为“皇叔父摄政王”,成为这场纷争的最大赢家。

  即便如此,,到底能控制多少地盘,多尔衮心中还是没有底。

  一方面,满族人口本来就比较稀少,原先占据辽东时,“清人多为辽民所杀”,兵员补充更是捉襟见肘。正因如此,阿济格等人才会有退保关内的想法。

  另一方面,中原形势不甚明朗。李自成虽然西撤,但实力不可小觑,除了盘踞陕西、山西一带以外,黄河流域依然有星罗棋布的残余势力。兵力不足的清军很难全面展开。更重要的是,。如果清军在黄河流域与大顺军全面展开决战,,上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

  正是出于这种顾虑,从四月底开始,清军在后来的三个月里,既没有挥师追击西撤的大顺军,也没有乘势大举南下。多尔衮既要稳定北京的局面,又要静观其变,摸清楚各方面的底牌。

  各方都不给力,黄河流域很快便出现权力真空,。,建议清军立即挥师南下,饮马长江,一举平定天下。

,,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以后再想与南方的亲友相见,可就是“雁来音讯无凭,路遥归梦难成”了。(可以对比如今的朝鲜、韩国。)

  另外,如果不拿下东南这片富饶之地,仅凭北方的经济水平,。南北经济水平不对等,北方需要南方“输血”。

,但多尔衮依然“冷静观察、沉着应对”,最多就是派小股部队进行试探性的“接管”,,还是纸老虎。

  此时,,命令四镇总兵北上,迅速接管山东、河南,。双方再行谈判“联合平寇”,。

。对于黄河流域出现的契机,南京朝廷不过是在六月下旬,象征性地任命王燮为山东巡抚、邱磊为山东总兵。但是,王燮、邱磊打死也不去上任,原因很简单——没兵。没有军队,到兵荒马乱的地方去上任,这跟上刑场有什么区别?

,既然南京都是一群草包,清军就不再有后顾之忧了。七月二十八日,已经摸清底牌的多尔衮移书史可法,俨然以正统自居,敦促南方立即无条件投降,!

  在这样的情况下,南京派出多少和议使团,携带再多的金银财宝,都只能是羊入虎口,自讨没趣了。

  “直把杭州作汴州”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题临安邸》

  一位生活在南宋时期的诗人,以相当直白的语言,将偏安一隅、不思进取的南宋朝廷描绘得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如果这位诗人生活在南明,目睹一下弘光朝廷的“丰功伟绩”,他恐怕很难有心情写出虽是讽刺但不失美妙的诗句,而是直接送上一个字: “呸”。

,对外软弱无能,被敌人嗤之以鼻,对内横征暴敛,官场一片乌烟瘴气,腐败到了极致。,如果不能说脏话,还真是无话可说了。

,而富庶的江南向来是明朝重要的税源地,常年通过漕运给北方“输血”,为朝廷的日用开支和北方“平寇”、“平虏”提供财力支持。如今北方已经被别人给占了,“平寇”、“平虏”都成泡影,想“输血”也输不成了,江南的缴税任务理应减少很多。

  朱由崧初就监国时,有大臣提议降低赋税来安抚百姓。但是,史可法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的理由是“今天下半坏,军饷繁费”。

  史可法判断得很准确,自恃有“定策之功”而飞扬跋扈的四镇总兵,个个都是烧钱的“无底洞”。作为督师,优柔寡断的史可法对四镇总兵始终采取“绥靖”政策,一味投其所好,姑息迁就。史可法甚至多次给朝廷上疏,带头帮着四镇总兵要钱。四镇总兵又不知好歹,拿钱的时候相当积极,干活的时候既不出工也不出力,在史可法的纵容下纸醉金迷,挥霍无度。有这样的军队,再多的钱也会被烧光。

  时任弘光朝廷都给事中的李清在《三垣笔记》中就军费开支算了一笔账:

  武昌的左良玉有五万人,每年军费一百万两;

  江北四镇各三万人,共计十二万,每年军费二百四十万两;

  京营六万人,每年军费一百二十万两;

  其余八镇共十二万人,每年军费二百四十万两。

,每年的军费累计七百万两,另外还有各级官员的俸禄和朝廷的日常开支。

  那么,?在没有旱、涝、虫等灾害的情况下,满打满算六百万两。

  工部、户部在十一月提供的数据显示,朝廷的赤字已达二百二十五万两,户部库存现银只剩余一千两!

,却在建立仅半年之后,财政就恶化到这个程度,着实令人吃惊。究其原因,除了史可法帮着四镇总兵狮子大开口以外,还有以弘光皇帝朱由崧为首的君臣们终日声色犬马、骄奢淫逸、挥霍无度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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